钟阿姨注意到,他的手表不见了,往日总是端整地戴在手腕上。 周望川冲她略一颔首,礼貌地微笑了一下,关上了门。 钟阿姨听到了上锁的声音,直到回家,她仍百思不得其解,嘀咕道:“锁啥门呢?” 春暖花开的时候,周望川给商暮做了检查,终于决定让他出院,回家休养。 拆线那天两人都心情紧张,纱布揭开,露出了那道伤疤——原本光洁无暇的皮肤上,横亘着一道约莫两厘米长的刀疤。 在商暮全身紧绷之前,周望川握住了他的手,道:“我已经想好了,再养一段时间,就带你去纹身。” 商暮任由他拉着手,不松开也不握紧,神情莫测,声音冷硬:“你这样的迂腐书生,会答应让我纹身吗?” “我已经联系好了纹身师,技术特别棒。”周望川吻了吻他的额头,“只要能让你开心。” 商暮仍然生了一整夜的闷气。纱布遮挡时,他尚可以自欺欺人,可纱布一旦揭开,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不在意。 他做了一晚上的梦,梦到周望川冷眼盯着他的伤疤,嫌弃他不再美丽,弃他而去。 第二天醒来,枕巾已经被泪水沾湿,周望川坐在床边,忧愁地看着他。 商暮将眼角的泪蹭在枕头上,翻身背对着他,冷冷地不理人。 但是到了下午,商暮就不闹脾气了。因为他在网上和许多做过手术的人聊过了,他的伤疤是最小的。想来,这是周望川在手术台上努力的结果。 出院回家后,周望川给商暮请了年假,前几年的假攒到一起,竟然有长达半年。商暮接受了他的安排,在家养养鸟,看看书,偶尔改改设计稿,参加公司的线上会议。 但商暮花时间最多的一件事,是修改纹身草图。 他已经决定用纹身来遮住那一道疤,用了有史以来最为认真的态度,最为投入的热情。一个两厘米多见方的小图案,他改了一次又一次,调色无数次。 周望川想知道那个图案,被商暮拒绝了。 “你会知道的。”他说。 一开始,周望川怕商暮耗神,影响身体恢复。可经过观察,他发现商暮全情投入时,心情会无比舒畅愉悦,反倒有利于恢复。他便也放手不管了。 两人都心照不宣,可仍有一个未解决的矛盾横亘——关于那个因童年阴影形成的特殊爱好。 手术后,腹部的器官需要更加精细的呵护,周望川不会再让商暮虐腹。幸好商暮这段时间也没再提过。 可是完全痊愈之后呢? 周望川继续用心理学的方法治疗着,不过这次,他想,他不会再循序渐进,而是要一步到位。 一个初夏的傍晚,周望川带商暮去了纹身店。 周望川在外面的休息室等待着,喝着茶水,翻看铁架上的书籍,同时猜测着那个图案,他几乎是笃定的。 两个小时后,商暮发消息让他进去。他看到了那个图案。 一朵鲜红欲滴的小玫瑰,每一片花瓣都精致,缀着晶莹的晨露,点缀在左上腹的位置。 腹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,那朵玫瑰也好似有了生命,就要跃然而出。 穿着背心甩着花臂的纹身师挑了挑眉:“怎么样,满意吗?你的设计图很精美,当然,也要加上我的手艺,才能出这样的效果。” 他得意地哼着歌,去了外面。 周望川的目光落在玫瑰上无法移开。他在床边,伸出手指,轻轻抚摸纹身周围泛红的皮肤,问:“疼吗?” 商暮眨了眨眼睛:“不疼。” 小玫瑰不在正中,处在肋骨下方的左腹,位置不规整,却有种随意所适的潇洒美感。 周望川抬头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