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愫带他拐进桃籽儿巷,进了一座雅致的小院。 “这段时间,我们就住在这里。” 她热情地介绍小院的布局,“回廊弯弯绕绕,廊顶爬满紫藤,很阴凉。你空闲的时候,可以搬一把躺椅,坐在回廊底下,非常惬意。” 蔡逯抓住了“我们”这个字眼。 她一定是跟阁主住在一起,可能还夹带着一个或是多个新情人。 他什么都没问,仅仅是傻呆呆地望着她。 她当真在呼吸,在说话,在笑,而不是在墓碑的那一头,充当一个光荣牺牲的死人。 灵愫拍了下他的腰,“哑巴啦?怎么不说话了?” 蔡逯摇摇头,“过去看你,都是在遗像卷轴里。” 他真切地以为她早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,而事实是,她活得依旧明媚灿烂。 这一下就让他明白,所谓蓄谋已久的爆炸案,不过是她死遁的一个策略。 所以,其实她并不愿意与他重逢。但他们的确不期而遇,又重新纠缠在一起。 恨么? 蔡逯并不恨。 他早该想到,她已骗他无数次,也不差爆炸那一次。 他只是自我埋怨,说:“很抱歉,再次牵涉到你的生活里。” 灵愫笑吟吟的,“抱歉什么?刚刚赁车时,你不是挺潇洒的么?怎么现在情绪这么不对劲?” 她自我夸赞道:“我不是一早就跟你说过,我脾气挺好的么?不是每一条被弃养的狗,都能被我重新领养哦。我心肠很软的,这不,就把你领回了家。” 关于那次死遁,她没有半个字的解释。 她明明知道,她的离去会造成多大影响,可她依旧笑吟吟的,仿佛“死遁”一场,仅仅是像饮水一样简单自如。 蔡逯敛下眼睫,盯着她的影子看了须臾。 再抬头时,他已然恢复成她所熟悉的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。 蔡逯勾起嘴角,“是啊,我很感激。毕竟主人的奖励,一向可望不可即。” 灵愫笑笑,不在意他的小心思。 午后的蝉鸣格外绵长,风慢慢变得静悄。水瓮里的睡莲忽而晃了晃,眨眼间,有道劲瘦的身影自瓮边掠过,脚步声被蝉鸣遮住,走得无声无息。 阿图基戎才刚结束一场午觉。 他难得换掉了那身叮铃咣当的苗服,穿上一身束腰圆领袍,头发也扎成了高马尾,扮相利落。 原本是要陪她练剑,结果一走出屋,阿图基戎就敏锐地察觉到,这座小院里,蓦地闯进一个外人。 说他是小孩心性倒真不算冤枉,今下他没贸然出面,倒是先躲在墙边,竖起耳朵偷听。 走到后院,灵愫才想到一个问题,不过问题不大。 她说:“院里没多余的屋,今晚你就先跟我一起住。” 蔡逯的眼眸亮了亮,可她旋即补充道:“你睡地上。” 心里莫名有点失望。 蔡逯试探问:“要不我去买个更宽敞的住宅?” 灵愫摆手说不用,果断回绝了他的讨好。 在俩人相遇前,蔡逯原本有住处。可现在,他却跟她回了家。 记忆在他脑里如浪潮般地滚动,走了那么多路,一路吸取能量,明明他该变得更灿烂才是。 可他那些灿烂,在遇见她之后,又恢复成了剪不清理还乱的愁绪。 他忽然很想抱一抱她,而他的确这么做了。 从后面环抱住她,把脑袋搁在她的肩头,就像很久之前,他们做过无数次的那样。 他蹭了蹭她,她的红发顺势盖住他的侧脸。 “我好想你。” 蔡逯说。 纠结那么久,他还是选择说:“我好想你。” 灵愫叹了口气。 “蔡老板,你也怪不容易。” 她说:“我给过你很多机会。确定关系的那一晚,我再三强调‘只是玩玩’。许多次分分合合里,我都告诫过你,要走就走,不要回头。甚至刚刚,我只是赁车,让你送我回家,可你却跟我回了家。” 她问:“值得吗?” “爱没有值得不值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