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他举起手中长刀,大喊道:“楚霁豢养私兵,罪同谋反!随我一同杀了这个逆贼!” 因为事先得过楚霁的命令,蒯民蒯信两人一边大喊:“缴械不杀!”一边带着身后的兵卒,从内外两个方向,将原本的沧州府兵包围。 这五千人当中,多数是穷苦人家出生,因为交不起十两的“买命钱”,所以不得不服兵役,成为了沧州府兵。 是以,本就饱受马元恺及其亲信迫害的他们,在听见“缴械不杀”四个字以后,就陆陆续续地放下了武器。 而原本还在犹豫的一些人,在看见楚霁手底下的人果真不杀投降士兵时,也全都连忙放下了武器。 战场之上,只余下马志和他的上百亲兵还在负隅顽抗。 旷野之上,伴随着呐喊声和兵刃相击的铮鸣,很快就出现了一具具尸首。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,横飞血肉满目皆是。空气中的血腥之气,越来越浓重,像是织出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要将楚霁团团包围,让他窒息其中。 比他曾经以为是人间炼狱的格斗场,更残忍血腥过百倍。 楚霁的胃里,泛起一阵又一阵的不适。胸口也仿若压着一块千斤巨石,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。 但他咬紧了牙关,笔直的站立在中帐前,就连呼吸也是那样地匀速平缓,像一根永远不会倒下的定海神针。 他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惧意,因为 ——他就是军心! 秦纵没有加入到战场中去。他知道,这是楚霁给蒯民蒯信的历练,蒯家兄弟和他们手底下的兵,需要用战场上的鲜血来开光,才能真正迈出成为铁血之师的第一步。 这很残忍,但乱世之中,谁都没有说不的权利。战争,有时并不是为了争斗杀戮,而是为了以戈止战。 而他唯一的任务,是护住楚霁。所以,他只是以守卫的姿态,站在楚霁身旁,为他抵挡任何可能出现的伤害。 秦纵偏过头,看见了青年平静的脸。可那只放在身侧的手,在隐晦明灭的火光之中,依稀能看见因攥紧而泛起苍白的指节。 他知道,楚霁在对抗生理的本能,楚霁渴望且必须克服这种本能。是以,当时在帐中杀死四名校尉的时候,秦纵当着楚霁的面,选择了最快而非最无害的方式,让喷涌而出的鲜血在楚霁的眼前炸开。 如今,秦纵却有些不忍。 可就在下一秒,他的眼前出现了楚霁的手。那只火光之下愈显莹白的左手,掌中有着四个清晰可见的月牙形的指痕。 “拿弓来。” 是平淡如水的冷静。 秦纵深深地看了楚霁一眼,并不多问,随后将一副弓箭交到楚霁手中。 楚霁接过弓箭,闭上眼睛,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