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是子邈在书塾里地位犹如清明节的纸鸢般扶摇腾空一样,子远在同学跟知交里的角色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,之前爱答不理的那些,会主动过来跟他攀谈结交,先前跟他有过节的,也会一脸忐忑跟谄媚的示好……子远置身其中,俨然有众星捧月之势。 比如众人聚会吃酒,放在以前,郦子远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,但是今非昔比,子远已贵为“坐上宾”,能请到郦子远出席那是一种荣幸。 但子远比子邈清醒的多,他并不自大,反而觉着这些人只因桓辅国的缘故而对自己前倨后恭,实在叫人不齿。 但另一方面,子远心里又隐隐觉着喜欢,毕竟桓玹对他们这些少年而言,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神祗般遥不可及,如今居然跟自己“沾亲带故”了。 虽然子远跟锦宜一样曾为父亲的这亲事忧心忡忡,但自从桓素舸进门后,所作所为,言谈举止,足足名门淑媛的风范,且这“小继母”竟也十分合格,所以子远对桓素舸的抵触就像是要逃之夭夭的八爪鱼的触须,刷地都收敛了回去,同时对于桓玹的仰慕,却渐渐地“高山仰止”般,越发高大起来。 而对子远那些相识而言,作为桓玹亲戚的子远,当然也是炙手可热,他们见不到桓玹的面,过来奉承奉承这位小爷也算是“望梅止渴”,就像是能透过子远单薄的身躯瞻仰到桓辅国的英姿一般与有荣焉。 子远好不容易从众人的争抢跟吹捧里逃了出来,到房中一看,锦宜却已不见踪影。 他心怀侥幸地一路下楼找过去,楼下却听那小伙计说,有个身份不明之人,把个小姑娘给“掳”了去。 这瞬间,天上的雪好像都变成了雪水,齐刷刷地浇透了子远全身,子远心惊胆寒地站了会儿,彷徨无措,猛地想起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谁而起,顿时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,回身噔噔噔地上了楼。 楼上,林清佳正不知用什么法子镇压了那位受惊匪浅的朋友,一抬头,就见子远像是发怒的斗牛,尥蹶子往这边儿奔来,鼻孔喷火地叫道:“姓林的!” 林清佳一愣,见子远如此失态,突然也想起方才锦宜自个儿走了……他不大敢信,忙先问:“妹妹呢?” 子远已经奔到跟前:“你问我?你这混蛋!”不由分说,一拳挥了过去。 林清佳看着斯文一表,不料身手也竟不错,他一歪头,抬臂握住子远的手,皱眉问道:“她方才下楼去了,你没见到?” 子远挣了挣,气的红着眼叫道:“你去找!满大街连个人影都没有,说是被个不知道什么人带走了!” 林清佳的心凉了半截,满口伶牙俐齿也发挥不了。 子远愤怒的声音里带着哭腔:“姐姐要是有事,我要你偿命!” 他拼尽全力将手腕抽了回来,转身狂奔下楼。 剩下林清佳眼睁睁看着子远背影消失,他回头瞧一眼仍在推杯换盏热闹非凡的雅间,略站了一站,终于做出了艰难的抉择,也急急地追着子远下楼去了。 而在林清佳去后,他那一班朋友见他久不回来,派人去找,却听酒楼伙计说林公子走了,大家瞠目结舌,不知究竟。 其中,那个窥知端倪的朋友,心痒难耐,几度想要泄露天机,话到嘴边,却又堪堪压下。 怀着有趣的秘密而不能告诉他人,就像是藏着一样稀世罕见的宝贝,心痒难耐蠢蠢欲动地想跟人炫耀,但一想到林清佳……这人只得牢牢地闭上嘴,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随嘴吐露出来。 *** 桓玹打量了一眼锦宜的双膝,显然是磕破了,冬日天冷,冻得地面僵硬,骨头却越发脆,难为她之前竟未察觉。 他的手动了动,目光顺着点缀着小绣花的粉白色裤脚往下,因方才被他唐突地撩起裙摆,露出了一抹玉白而纤细的脚踝。 桓玹的手势便停了下来。 “自己提起来。”简单地吩咐了一句,回头向着身侧的匣子里翻找什么。 锦宜不知道要提什么,呆头呆脑瞪了会儿,迟疑地看着自己的裙子,然后她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的衣衫不整。 于是,在桓玹找到两个瓷瓶回身的时候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