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小孩儿得了朝思暮想的贪嘴之物,锦宜感激地看着桓玹:“谢谢三叔公!” 桓玹心里哼了声:“再敢叫一声三叔公,就不给你喝了。” 这句话在心里不满地响起,却不肯从嘴里说出来。 锦宜早捧着瓷碗,匆匆吹了吹,也不顾烫,就小心地啜了口。 甜香入喉,顿时喜欢的眉开眼笑。 “就这么好喝?”桓玹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捧碗,吃汤水,以及那满足的甜笑,虽然他一口也没有喝,却无端已经感觉到那沁甜入心,或许,不仅是入心,还入了骨,入了魂。 “是呀,”锦宜陶醉比眯了双眼,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甜香,“小时候我最喜欢喝了。” 后来长大,又要操持家务,只在家里有闲钱富余的时候才来买一碗,但是郦家闲钱富余的时候实在是太少了……少到近似于无,这甜梨粥虽然便宜,但“吝啬”如锦宜,竟也不舍得出那区区一文钱。 “虽好喝,到底是寒性,不易多喝。”桓玹说,原来在他们说话的当儿,锦宜已经迫不及待地连吹带喝,几乎把一碗都吃光了。 “是是,”锦宜猛地醒悟过来,忙收敛了一脸笑,把碗放下,讪讪道:“三叔公你喝。” 桓玹端起面前的汤碗,也学锦宜的样子吹了吹,想了想,放在她的面前:“我不喜这种甜腻之物,你喝了吧……只是喝多了对身子不好,下不为例。” 锦宜的眼亮了亮:“好。”她点头如啄米地答应,举起双手恭敬地把那一碗接了过去。 这一次她学乖了,慢慢地捧在掌心里喝,大概是因为那句“下不为例”,所以格外珍惜现在的每一口。 “上次……为什么对素舸说谎?”桓玹突然问。 他忽然在这个时候问起……锦宜一愣,继而答道:“因为,您叮嘱过,不让我告诉任何人曾见过您。” 桓玹当然知道桓素舸的手腕,她若想知道真相,一定会用各种方法“威逼利诱”让人招供。 但锦宜……以目前这种“低级段数”的她,居然并没有给桓素舸得手。 “你……这么相信我?”他凝视着面前的女孩子。 这本来是个拍马屁的好时机,何况才吃了甜汤,嘴里甜滑的很,此刻说两句哄死人不偿命的话应该是容易的。 但是望着桓玹沉静的眸色,就像是有一只手把那些哄人开心的话给死死地按住了。 锦宜眨了眨眼:“那三叔公为什么也没有承认?” 锦宜指的,当然是在桓府的时候桓素舸套桓玹的话,桓玹却丝毫不为所动之事。 两个人的联手,才完美地瞒天过海。 “那是因为,”桓玹微微一笑,“我相信你。” 像是先前喝下的甜汤,突然在心里成了形,成了一只完整的甜梨,鼓鼓涌涌地塞着锦宜的心口。 一种说不出的滋味。 *** “我、我该回去了……”莫名地,锦宜有些心慌。许是喝了太多甜汤的缘故,“子邈子远……不知怎样了,他们也会担心我。” 桓玹看着她变得讷讷的神色,脸上的笑敛了几分。 正在这会儿,一人从桓玹身后的巷子里跑了出来,他张望片刻,本是转身要往左手侧去的,突然又停下步子,看向此处。 灯火阑珊,他仿佛看到那熟悉的半面,不假思索地,林清佳叫道:“妹妹!” 锦宜原本没发现林清佳,听到声音,本能地想探头出去,谁知身子才轻微地一晃,辅国大人不动声色地举手,大手拢着锦宜的头,将她摁向自己的胸口。 猝不及防,锦宜撞在桓玹怀中,缎袍温柔地擦过她的脸颊,从他领口透出的香气也在瞬间暗沁出来。 他的左臂也早勾住她的腰,把双臂也连着抱住,锦宜觉着自己现在这个形象,就像是襁褓中的婴儿,被用棉被裹住了手脚,而且还用被角搭盖住了头。 手法如此娴熟而到位,看样子辅国大人很有育婴的潜质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