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素舸竟觉呼吸不稳,她向来引以为傲的笑容也有些破碎的痕迹:“怎么了,三叔……难道不答应?” 桓玹并没有立刻回答,他只是有些奇怪地问:“舸儿,你现在真的快活吗?” 心狠狠地一抽,桓素舸条件反射般回答:“正如您所见,我很好。” 桓玹道:“自从上次……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。” “什么问题?” 桓玹深看她的双眼:“你,到底是不是因为当年……你父亲的死,一直在怨念我?” 桓素舸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,血色也在瞬间抽离,她的双唇紧闭,仿佛怕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字会逃逸出来。 桓玹目不转视地看着她的神情变化,然后他倒退两步,转身往门口走去,边走边扔下一句:“这门亲事,我答应了!” 他开门走了出去,转身右拐,面色仍然肃然冷漠地骇人,门外的侍女丫鬟们噤若寒蝉,齐齐地低头不敢直视。 直到桓玹穿过了月门,那原本冷酷淡漠的双眼里,才突然地燃起了一星火光。 他想大笑,也终于不必苦忍,便仰头笑了两声,幸而左右无人。 忽然桓玹止步,又把那一抹火色敛了起来,原来他看见前方八纪低着头走了过来,且走且不知嘀咕什么。 桓玹咳嗽了声,八纪一惊,猛抬头见是他,急站直了:“三叔!” 桓玹瞧见他手中拿着的,竟是一块儿看着眼熟的缎帕……八纪因是有前科的,瞧见他的眼神,忙把帕子举高:“这次不是骗的,是我方才过来,正看见那丫头、咳,我是说郦姑娘她,像是被鬼追一样跑的飞快,还撞了我一下,不小心就掉了这块帕子出来……我才捡了的!” 第34章 对手戏情潮涌动 八纪慌忙地辩解, 想到上次被惩罚的经历,生怕桓玹误会自己又抢骗了锦宜的东西。 于是忙把手中提着的帕子献上,简直要赌咒发誓来表明自己的清白。 桓玹伸手接了过来,他垂眸打量手中的帕子。 这一次,不是那种低廉的用了很久的棉布手帕, 而是一方丝光水滑又绵密厚重的上好素缎,角上绣着的也并不是之前看管了的什么梅花杏花, 竟是一株极为雅致的兰草。 兰叶薇蕤, 兰花数点, 栩栩如生, 巧夺天工, 虽是刺绣功夫,却比描画出来的更加逼真,且嫩绿跟浅黄的颜色搭配, 说不出的清新可人。 “她……往哪里去了?”桓玹突然问。 八纪正担心桓玹要叱问自己,闻言忙回头指了指身后:“那边……” 桓玹拔腿要走, 同时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:“不要乱跑。” 八纪恭敬地对着他的背影说“是”, 等桓玹出了月洞门, 八纪才算松了口气, 拍拍胸口叹:“吓死我了。” 忽然八纪又想到了一个问题:“那帕子瞧着很贵,不像是那丫头的风格,她又是从哪里得来的?三叔把帕子拿了去, 又是想做什么?” 按照八纪的性子, 这会儿只怕要偷偷地跟着桓玹去一查究竟, 但上次已自作聪明了一次,这一回却不敢再造次了。 他正在原地发呆,子邈找了来:“你怎么跑了出来?我才见完了客人。” 家里请客,雪松准备的话题谈无可谈的时候,照例会叫子远子邈出来见客以拖延时间,方才八纪就是不耐烦等才先跑了出来。 八纪问:“你从哪里来?” 子邈道:“从前厅啊。” 八纪故意说:“你没看见你姐姐吗?” “没有,她在后院。” “我刚才遇见她,也不知发生了何事,她跑的那么快,还差点把我撞倒了呢。” 事关锦宜,子邈担心地瞪大双眼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 八纪满面无辜:“我正疑惑呢!” 被八纪如此一挑拨,子邈担忧心起,二话不说拔腿就走:“我去看看。” 机不可失,八纪道:“我跟你一块儿。” 子邈哪里会想到八纪肚子里装的什么,两个小的就拐角往后院锦宜的住所而去。 他们两人过了月门,踱过廊道,又绕过戒规厅,从侧角门穿院门,不料才一露头,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两个人,姿势似乎有些…… 子邈几乎惊呼起来,八纪眼疾手快,捂着他的嘴,把他往后拉了出去。 *** 且说桓玹沿路而行,他当然是去找锦宜的。 虽然八纪语焉不详,但桓玹心里仍有个隐隐地忧虑——锦宜跑出来的方向似乎跟自己一致,又像是受了惊吓,她在自己的家中,又能受什么惊吓?除非…… 才放松下来的心情,又慢慢地结了一层霜。 他当然是如愿以偿了,但如果以这种方式给她知道,却并不像是好事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