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桓玹前往郦家, 无意中听见一团吵嚷之声,他隔着漏花窗, 正看见那个少女, 手中握着一根木条子, 狠狠地在往那小孩子的身上抽打。 一边抽一边怒斥:“还敢不敢了?你这混账东西,还留着做什么……我今日索性活活打死你!” 她咬牙切齿, 双眼微红,透着几分狠厉似的,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个可怜兮兮的小孩子,而是罪大恶极的仇敌。 其他的仆人丫鬟们远远地站着, 满面惊恐, 却没有人敢出声阻拦。 被打的小孩子自是子邈, 他似乎也被吓呆了,不敢大声求饶,只是缩着肩膀哭的哽咽:“姐姐,我不敢了!” 但就算他哭的再可怜,那木条子仍是狠狠地落在了子邈的身上,打的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。 桓玹从没有看见过这样凶悍的女孩子,他也知道郦家这个幼子是庶出,那妾又早死,这孩子很不受待见,本来桓玹只当那些传言太过夸张,如今亲眼所见,才知道传言非虚!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教养,才会教出这种狠毒的女孩儿。 直到后来,桓玹才从一个郦家的老嬷嬷嘴里知道了真相。 当时隆冬,一个小丫头伺候郦子邈洗脚,竟粗心大意地忘了兑热水,冰着了小公子。 这小公子的鬼心眼多,报复心也强,骗那丫头来到后院的湖畔,趁她不注意,居然一把将她推到了湖水里。 他本是想惩戒这丫头,让她也尝尝被水冰着的感觉,但是那小丫头因为过于惊慌,挣扎中呛了水,整个人往水底下沉,如果不是仆人路过及时下水救了起来,那丫头就已经淹死了。 草菅人命,这才是惹锦宜大动肝火的原因。 ——常言道:耳听为虚,眼见为实。 但是对桓玹来说,双目所见,也有可能是断章取义,不了解前因后果妄下决断,是何等的荒谬。 就如同今日书塾中的这一场,倘若他不知道子邈差点儿推死了人,单单看见郦锦宜揪着幼弟,咆哮着动手殴打……再加上一直以来对她的偏见,他当然会深信不疑锦宜是个穷凶极恶的女子。 谁又会在意她为何动手,谁又会知道她也因此而痛苦落泪。 桓玹的心前所未有的柔软。 就如同他此刻的动作。 虽然有着无法描述跟不能穷尽的渴望,但他只能竭力让自己尽量克制。 唇齿温柔地碾压,身下这微微战栗的躯体他并不觉着陌生,但在吻下来的时候,仍像是开天辟地头一次般小心翼翼,并提醒自己保持清醒。 樱唇上的甜就像是蜜糖,散发着诱人的甜美气息。 而他的理智突然变成了不停挥动小翅膀的蜜蜂,嗡嗡嗡地鸣叫着想要离他而去。 在反应过来之前,右手已经勾住锦宜的纤腰,把她往自己身上揽了一把,本能地想要她离自己近些,最好是……毫无任何的隔阂才好。 *** 桓玹的唇温温润润,才贴过来的时候有些淡淡的凉意。 锦宜的心慌的一荡,她只来得及抬手抵在桓玹胸口,但双手却再也使不上一分力气。 桓玹身上那种独一无二的香息也随之侵袭过来,像是什么迷药,让锦宜神志不清。 就像是她浑身的力气跟精魂,都被他从唇上给源源不绝地吸吮了过去。而他的身体也靠过来,紧紧地挨着她。 锦宜怀疑,如果背后没有门扇抵住,自己被被他压迫的倒退出去。 雨声连绵,像是催眠曲。 说话声穿过雨幕传了过来: “姑娘跑到哪里去了?” “小少爷也不见了,这可如何是好?还是赶紧回去告诉夫人。” 锦宜听见,心里醒转过来:这是跟自己的范嬷嬷跟蓉儿。 但她还来不及细想,便觉着有什么挑开唇瓣,游鱼般滑入口中。 锦宜双手一挣,惊呼声被堵在了喉咙里。 背后的门扇也因她的挣扎而发出了吱呀的声响。 “你……可听见了,好像姑娘的声音。” “似乎是从那边儿传来的。” 双脚踩着雨水,发出啪啦啪啦的响动,向着此处逼近。 锦宜双眸睁大,满心只想:完了,完了! 像是听见了她擂鼓般的心跳,桓玹微微睁开双眸。 终于,这个吻在一次意犹未尽地深入之中告了暂停。 桓玹缓缓抬头的瞬间,锦宜看见他的唇上似乎有一抹水光,她无法、也不敢细想那是什么。 “姑娘!”外间的呼唤,惊雷似的,清晰仿佛近在耳畔。 锦宜吓得几乎失声叫了出来。 桓玹微微一笑,抵在门上的手下滑,在她颈间轻轻一揽。 锦宜身不由己贴在他的胸口,此刻她浑身脱力,几乎站不住脚,若非被桓玹半抱在身上,只怕早就沿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