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件事桓老夫人却也听说了,一皱眉。 宝宁在旁道:“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很久了,我都快忘了,怎么这会子又提了起来?” 桓素舸沉默了会儿:“其实是还有另一件事,只是不好告诉老太太。” 桓老夫人道:“有什么不好说的?我倒要听听是什么缘故,把个孩子打的半死呢。” “原本……”桓素舸面露难色,终于放低了声音道:“我是无意中听八纪说的,说是……锦宜偷偷地绣了一块儿手帕子,暗中给了三爷。” 桓老夫人震惊:“你说什么?” 宝宁也没想到,睁大双眸看着桓素舸。桓素舸道:“我原本也跟老太太似的不信,所以昨儿才私下里询问锦宜,她竟承认了!我正教她不要再如此,免得再度落人口实……谁知道那位老太太偏听见了,不由分说就进来打人,那阵仗把我也吓呆了。” 桓素舸身后的范嬷嬷道:“可不是么,夫人叫我们拦着,那老太太却跟疯虎似的,差点儿把夫人也都伤着。” 桓老夫人跟宝宁都诧异的说不出话来,想到郦老夫人为人,那副场景却也能想象得出。 半晌,桓老夫人才道:“那你……今儿来是为了看望锦宜的?” “是子远跟我一起来的,他如今大概是去看锦宜了,我呢,是想把这件事跟老太太您原原本本说明白,然后……”桓素舸叹了声,“顺便接锦宜回去。” “你要带她回去?”桓老夫人有些怔,宝宁也愣了。 桓素舸又叹了口气:“还有一件事儿,索性都告诉了您,昨儿晚上因子远回去,那孩子喝了点儿酒,知道了锦宜受罚又被三叔带走,就闹了起来,在老太太屋里吵了会儿,便要来这府里看望锦宜,老太太要拦着他,雨湿地滑的,一不留神竟跌倒了,如今把腿给摔坏了,昨晚上整个府里也闹腾了一宿呢。” 这真是一波接着一波,叫人目不暇给,惊讶连连。 桓老夫人忙问:“摔坏了腿?可要紧么?” 桓素舸道:“大夫给看了,说是扭了脚踝,骨头裂了,得静静地养一段日子了。” 桓老夫人呆了好一会儿,才咋舌叹息道:“幸而不是大伤损,也算是菩萨保佑了。” 桓素舸道:“所以我想尽快接锦宜回去,如今府里头鸡飞狗跳的,改日指不定又有什么流言蜚语,这件事虽然是郦老夫人做的有些过了,但毕竟是长辈,如今又有伤在身不能动弹,锦宜还不回家的话,更叫人说闲话了……老太太,您说呢?” 桓老夫人一时没有回答。 宝宁在旁看着这位滴水不漏的桓大小姐,心里暗暗地想:“这般行事手段,明面上叫人挑不出她的一点儿错……反要感激她的周到、体恤她的委屈似的,着实高明的很,如果她是好心对待郦姑娘,那就是郦姑娘几世修来的福气,但如果……”一念至此,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。 *** 几乎与此同时,桓府的明德堂里。 上座的是桓玹,旁边椅子上坐着的是子远,少年脸色微白,半垂着头。 正如桓素舸所说,子远昨夜跟同窗吃酒,回到家中才知道出了事,他踉踉跄跄入内询问,桓素舸只说让他去找郦老太太。 子远冲到老太太房内,问到底发生了什么,郦老太太却一味地痛斥锦宜目无尊长,外带辱骂她的行为不检。 子远听她说什么“暗中私相授受,勾引男人”之类的话,忍无可忍,便吼道:“姐姐送辅国帕子,我是知道的,那缎子还是我帮着姐姐挑的呢!难道我也帮着她去勾引男人了?” 郦老太被他吼得一愣,继而道:“你、你说的是什么!可见我若是还不狠狠教训那臭丫头,她迟早地把你就连累带坏了!” 子远眼前冒出火星,往日假装的驯顺也都不见了:“我要是变坏,也是我自己的事,跟姐姐有什么关系?老太太您的心都偏的没边儿了!就不能对姐姐好一点儿?她怎么就成了你的眼中钉?” 郦老太太本是一颗心的偏疼子远,这却还是第一次被子远当面揭破,她老脸上挂不住,心里也更委屈:“子远,你到底是怎么了,难道祖母偏疼你不对吗?” “不对!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