咽了口唾沫,雪松道:“是吗?我……想见见锦宜。”父亲见女儿,还是未嫁女,明明是正大光明的要求,望着桓玹那张凛然无犯的脸,却不知为何竟有些难以出口。 桓玹轻咳了声,才道:“我能不能多问一句……” “请讲。” “郦郎中想对锦宜说什么?” “这……”郦雪松哭笑不得,“我自是要看看她好不好,顺便,也好带她回去了。” 桓玹似早了然般地露出了一抹淡笑,他将茶盏放下:“这是郎中自己的主意吗?” “当、当然。”雪松正色回答。 “那我有些不解,为什么您要这样决定。” “这……我不懂辅国的意思。” “锦宜病未痊愈,而府上后宅的火也未灭,锦宜这会儿回去,是想她病的更重么?” “不不,”雪松摇头,“辅国……我会接锦宜回去好生养病的。再说,她一个未嫁女,留在府里,徒惹闲话。” “没什么闲话可惹,”桓玹目光平静看着雪松,“是这府里的四丫头请了令爱过来做客的,四丫头也在我们府老夫人面前说过了,难道世人连这个也不许吗?” 雪松呆了呆:“但是……” “郎中是想说,家里老夫人伤了腿,得锦宜回家伺候吗?”眼神有些利了起来。 雪松张大了嘴,继而道:“不是!” “还是说令夫人身上不适,得锦宜回去端茶送水?” “也不是!”雪松觉着再摇的话自己的头就要被摇下来了,他定了定神,“辅国……” “这件事不是我蛮不讲理,郎中,容大夫已同我说明其中利害,何况,”桓玹不等他开口,道:“棍棒不曾落在自己身上,单靠想象是不知道那种痛的。同理,那夜郎中不曾看见锦宜被折磨的惨状,所以你心里对她的体恤只怕也有限!可我想为人父母,必定该疼惜自己的儿女比疼惜自身更甚!若郎中要为了所谓颜面、或者其他原因要锦宜在身体未愈的情形下回府,我倒是不得不佩服郎中的铁石心肠了。” 雪松惊怔无言,双眸却微微泛红。 桓玹说罢,重恢复了那种淡漠神情:“锦宜现在在汀兰院里,会有人带郎中过去看望,要她留还是带她走,郎中自己决定吧。” 放下茶盏,起身拂袖,桓玹迈步往内走了。 背后雪松也跟着站了起来:“辅国!”才唤了声,身后有人道:“请郎中随我这边走。” *** 且说桓玹撇下雪松,径直走开。 回到房中换了冠带,又吃了一次药,不知为何总觉着有些心慌不宁。 不管是子远还是雪松,他事先拦着,说明利害,无非是不肯让他们开口请锦宜回去,因为他们一旦开口,锦宜势必是要听命的。 在目前这种情形下,至少她的病没痊愈之前,他不能放心。 所以事先要打消两人这念头。 因为这件事,这两日他一直在心里埋怨自己,当初一时的优柔寡断,把成亲日子定在了年后,若当时肯果决狠心些,这会儿早已结成夫妇,更不必横生这许多事端了。 咳嗽着往外走了几步,桓玹回头看向汀兰院的方向,正想着要不要亲自过去看看,便见侍卫谭六大步而来,禀道:“宫里来人了!” 桓玹心头一凛,忙先往外,来到前厅,却见宫内的传旨太监孙免抱着拂尘等候,彼此相见,孙太监拱手笑道:“辅国大人有礼了。” 桓玹道:“一大早,陛下有什么旨意么?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