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略有一些小小地得意跟动容,因为他认定里头的人,一定是因为在等他,所以这般深夜了还没有睡。 但是…… 桓玹负手不动,凝视着前方。 ——锦宜跳起身来,愕然而无措地看着桓玹。 她的这种眼神,在桓玹看来,完全不像是看着自己的夫君,而活像是看见了什么夜闯闺房意图不轨的登徒子。 他虽然仍是面无表情,眉峰却极细微地皱了皱。 锦宜后知后觉,把伤了的手指抽出,垂手道:“三、三爷……回来了……” 一声“三爷”,叫的颤颤巍巍,“回来了”几个字,则气若游丝。 沈奶娘早也转过身来,忙不迭地行礼:“爷回来了。” 桓玹在觉着自己像是登徒子的那一刻,心里自然是不悦的,想拔腿就走的心意一闪而过,却不知为什么,双足仍是不由自主地地立在原地。 沈奶娘毕竟是有年纪的人,经验丰富,见桓玹不言语,也不走,心里一动,忍着惊惊喜喜,忙对锦宜道:“爷回来了,我叫人去伺候。” 锦宜还不明白她这句话里的意思,沈奶娘已经行了礼,先退了出去。 桓玹瞧见这仆妇退下,才又迈步往内。 他假意不看锦宜,目光在别处扫视,实则将她的一举一动,各种反应都捕捉在眼底。 他看的清楚,当他将走到桌边儿,距离她近些的时候,她居然本能似的往后退去! 脸色无形中冷了几分,桓玹越发不去瞧她,目光在桌上掠过,突然发现地上散落着一物。 白色的料子,这……想必就是她先前忙着缝制之物,也就是给郦子远的衣裳。 桓玹正要看的仔细,锦宜也发现了,她上前一步,忙将衣裳捡起来。 桓玹没办法认真去看,实在忍无可忍,于是半淡半冷地问:“这是什么?” 锦宜正将衣裳卷起来,闻言道:“是、是一件儿中衣。” “哦?”他没多说别的,但简单的一个字里,却有明确地“给我看看”的信息。 锦宜也听了出来,只得将那没完成的衣裳双手捧了过来。 桓玹并没有接,只是借着她的手扫了眼,这中衣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,若非方才亲眼所见她在缝制,这般绵密顺匀的针脚,一定会以为是成衣店里所制。 又看见在中衣的袖子上果然挂着一根绣花针,桓玹目光停了停:“手怎么样?” “啊?”锦宜的心正怦怦跳,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看衣裳,猛然听见问手,却有些搭不上线。 眉峰又蹙了蹙,桓玹探臂握住她的左手,轻轻一拉。 锦宜本隔着三两步远,如此便踉跄地往前过来:“三爷?”她不知所措地叫。 桓玹的手极大,在她腕子上一握,半个手掌也覆盖了手背。 他的掌心沿着那娇腻如玉的手腕往前,握住她的手指。 指如春葱,说的便是这个了,五指纤柔,并没有留长指甲,也没有涂什么蔻丹,暗淡的油灯光下,原本的粉嫩色泽加深,指甲却盈盈地有些珠光流转。 他的眼神一晃,竟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液。 锦宜被他不由分说拽住了手,才明白他的用意,忙道:“没、没什么,已经好了。” 桓玹被这一句,才想起了自己的初衷,他当即不动声色地把手往自己面前更拉的近了些,仿佛是告诉她自己还没看清楚。 同时他故意说道:“怎么是用的油灯,没有蜡烛么?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