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来。 沈奶娘察觉出他身上气息的变化,小心翼翼地靠近几步,低声道:“请三爷原谅,夫人、夫人……这两日病了,已经请了大夫来看,说是……没什么大碍,静静地再养个三五日的就好了。” 既然没有病,又说什么养三五日。 桓玹满腹的不悦几乎要化成一声轻哼从鼻端冒出来。 后来他回到南书房,肚子里的火气却没有地方消化,生平第一次动了怒,把手边的书都给推在地下。 只是冷静下来后,桓玹隐约也明白了锦宜为何而病。 那天晚上他的确有些……太过冲动,又凭着自己意气用事,多半是把人弄伤了。 这方面他没什么经验,又不能跟人去切磋,只能靠自己琢磨。 但虽然模模糊糊找到了这样一个理由,心里仍是不高兴。 这些年来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,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,很少吃这样的闭门羹,隐隐地有些挫败感。 一怒之下他几乎立刻又搬去内阁,只是……心里又隐隐有个念头,也许真的如沈奶娘所说,过个三五日,就好了……也许她还会亲自来请。 那就再给她一个机会吧。 怀着这种念想,才在府里逗留下来,不料,三天过去了,他忍,五天过去了,那边仍旧没有来请的动静。 桓玹又一次摔了书,这一次真的搬去了内阁,住了足足一个月。 心里的那股所欲被排山倒海的政事压下,偶而想起来,便觉着女色而已,不过如此。哼。 *** 入了夏,蝉声格外鼓噪。 明帝又开始旁敲侧击,这一次竟询问他是不是很不喜欢这位夫人。 明帝甚至表示,如果桓玹愿意,自己可以赐几个美貌过人且善解人意的宫女给他当姬妾。 桓玹听见“姬妾”两个字,皱皱眉。 兴许他心里压着些许“贪恋”,但一想到别的什么女人近自己的身,只觉得污秽不堪,无法想象,也绝对不能接受。 当时他忙的很,随着入夏,南边水患频发,沿海又有水贼作乱,各地的紧急奏折飞来京师,明帝看折子看的虚火上升,索性把所有折子都扔给了内阁,让跟太子商议着见机行事。 太子殿下甚是谦虚,只听内阁的示下。 桓玹忙的没工夫去想家里的那个夫人……直到皇帝提出了要赐宫女的话,那股念想就像是被石头压在底下的苗儿,石头搬开了,那稚嫩的苗芽就又开始摇曳生长。 就在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回府去的时候,府里突然派人来请。 而且……还是锦宜所派的人。 借口虽然是说老太太的寿快到了,但仍是让桓玹心里有些松动,就好像在这场没来由而起的冷战里,她终于向自己低头了。 当然,这都是辅国大人心里不为人知的隐秘幻想而已。 他故意又拖了两天才肯答应回府,免得让人以为自己这样迫不及待……事实上,应该没有人这样认为。 收拾了一番,这日他回到府里,依旧拜见老夫人。 桓老夫人打量着他,慰问了几句后,叹道:“怎么竟比没成亲之前更忙了,上个月锦宜的生辰都没有回来。” 桓玹一惊,有一种脑后发凉的感觉:她的生日?他……竟然一丝也不记得! 桓老夫人叹息说:“我本要让人把你叫回来的,偏偏锦宜懂事,说近来朝廷事多,你必然劳心劳力的,不必要让你再为这点小事操心。还劝着没让我为她大操大办呢……如今你总算回来了,可要记得好好地对她呀。” 桓玹起身答应,震惊之余,心底掠过一丝惘然。 老太太并没多留,略说了几句就打发他回屋了。 *** 桓玹回到了自己房中,心里的讶异并未完全退散,面上倒仍是纹丝不露。 锦宜当然早就知道他回府了,桓玹才进门,就见她盈盈地立在桌边儿,屈膝行礼。 月余不见,她似乎……比先前又消瘦了些,身着藕荷色的纱织长褙子,底下是浅绿色的褶裙,微微屈身之时,纤腰似倾非倾,褶裙随之些许绽放,就像是一支新荷随风倾斜,风姿殊绝。 刹那间,就像是这重帷深帐、沉闷无趣的房中都为之明瑞动人起来。 桓玹脚下顿了顿,瞬间有些失神。 连沈奶娘在旁边说些什么几乎都没有听清,只是本能地又将目光转开,淡淡地走到桌边儿。 “三爷……还没用饭吧?”锦宜问。 她的声音也很绵软温柔,他“嗯”了声。 锦宜顿了顿,用询问的口吻道:“我先前吩咐了厨下,准备了两样您爱吃的……现在叫他们送过来可好?” 桓玹心不在焉,瞥了她一眼,却仍答了个“嗯”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