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的双眸,锦宜的眼睛里仍有些许泪渍,看来有几分朦胧,又多有几分楚楚。 桓玹并没有立刻回答她,又过了片刻,才说道:“我知道你的性子是最和善体恤的,何况那小孩子才只几个月大,按照你素日为人,是绝不肯做这种事,但你既然如此决定,必然素舸有什么令你无法忍的地方,所以不管你怎么做,我都明白,也都答应。” 两个人彼此相看,锦宜慢慢地靠向桓玹胸口,他顺势也将锦宜抱住:“我还在想,为什么郦郎中竟会对你发脾气,原来是因为这个,只是他不高兴是情理之中的,毕竟素舸是他的夫人,你父亲一时受不了也是有的,你若早跟我说,让我出面便是了,就不必在今日受这场委屈。” 锦宜怔怔地听着:“你肯替我去说?” 桓玹道:“当初素舸嫁过去便是因为我之故,先前我是不由分说要成人之美的霸道恶人,如今不由分说地再棒打鸳鸯,又有何妨?” 锦宜笑着点头:“原来,你也知道你是恶霸么?” *** 马车停在东城别院。 桓玹接了锦宜下地,同她往内而去。 早先在他吩咐的时候,侍从已经快马来到报信,所以这会儿别院的仆从早又忙着将卧房整理洒扫了一遍,厨下也开始忙碌。 西风细细,夜影沉沉。 室内,锦宜道:“三爷,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他们和离?” 桓玹道:“为什么?” 锦宜道:“夫人不喜欢小平儿。”她顿了顿,语气又加重了几分:“她不止是不喜欢,是……是讨厌,是恨不得不见到他。” 桓玹的心底窜过一阵寒意。 锦宜道:“我实在想不通。” “嗯?” “她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。” 桓玹想了片刻,道:“人跟人的品性不同,别说是人,就算是兽类,一面有那虎毒不食子的俗语,但同时,也有因饥饿或者别的缘故,吞食或咬杀自己子女的。不能一概而论。” 锦宜跟容先生打听那柑橘的事,桓玹自然立刻知道了。 事实上,就算没有容先生告知,桓玹也明白,桓素舸那日不会无缘无故摔倒,所以那天桓素舸喊他的时候,他才那样回答,后来锦宜想去探望的时候,他才故意阻拦。 只是他以为,生下了属于自己的孩子,至少会有些疼惜爱怜的骨肉天性。只是他仍是对桓素舸太过高估了。 锦宜皱眉思忖着:“是啊,唉。” 桓玹微微苦笑,道:“可笑他们说的时候,我还不肯相信。” 锦宜道:“三爷听谁说的?” 她凝视着桓玹,突然想起今日桓素舸指责身边老嬷嬷们的话。锦宜道:“真的是……林嬷嬷张嬷嬷他们?他们是三爷的人?” 桓玹并未否认:“是。” 锦宜点点头:“怪不得夫人那样恼怒,你、你是一直都在算计她?” 桓玹抱紧了她:“我若是一直都在算计就好了,我是后来才……不过也算是亡羊补牢。” 这会儿,锦宜以为桓玹指的是前世。 但桓玹所指的,偏偏只是今生。 ——那日,当他重新醒来,发现自己并不在那冰天雪地的北境边疆,周围也没有一望无垠的茫茫雪野,他摸了摸胸口,抬头惊而四顾。 这显然是在桓府的他的南书房,他人安然地坐在圈椅里,桌前的地上,火炉子烧得旺旺的,隐隐能看见那通红的一线火光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