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走了,到伙房找赵大疤,他总是给她留些清粥包子。那周长喜也还是会来与她说话,哪怕摸着一句话的空儿,也要过来。说不了几句,又要被赵大疤训斥差遣。这些都习惯了,便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。 这回赵大疤又叫他,“秦都尉醒了,你往他帐里送点吃的去,赶紧着!” 周长喜应声拿上食篮子去了,这厢姜黎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。秦泰醒了,总要看看去的,瞧瞧他好得如何,是不是还有什么症候。然等她吃完饭去到秦泰帐里,那里已经没有了人。案上摆着几盘吃食,除了一个包子被咬了一口,其他都是没有动过的。 她不知秦泰去了,便就坐在蒲团上等他回来。他帐里除了卧榻小案,几个架子并刀剑棍棒,没有太多其他的东西。案上倒是有个笔架,上头挂了几只毛笔,下头又有砚台镇尺。但秦泰不是个会读书写字儿的人,这些都是闲置放着罢了。 姜黎勾了一支羊毫小笔下来,在手心儿心涂字。 却说秦泰刚醒不多会儿,梳洗罢刚吃了口伙房送来的早饭,那王二便进来跟他说:“沈将军让您用完早饭,去训练场上找他。” 听到这话的时候,那口包子还咬在秦泰嘴里,而后他便嚼得很慢,把手里拿着的大半个包子放下来,这就起身出了帐篷。他心里有事儿,不像之前那般坦然自若,是以脸上也便没了往日的轻松不羁。他怕沈翼问他什么,更怕沈翼什么都不问。 他去到训练场,士兵们仍在演练。三两个的一组,你来我往地推打。沈翼远远地站在一旁,腰背直挺,甲衣上返照着阳光,显得微微刺目。 秦泰过去给他抱拳行礼,道一句:“秦泰参见将军。” 沈翼看也不看他,踢了地上的一柄弯刀给他,“来。” 这是他们俩之间惯常会做的事,在训练场上互相切磋。昨儿秦泰生病没来,今儿来得迟了,带着的还是病容。生了场大病,又冻了一夜,原不该来的,沈翼特特叫他过来,一定不是切磋武艺这么简单。他有心事,身体又虚,打得走神,便被沈翼步步压制。 最后沈翼的刀锋贴在他脖子上,看着他,而后用毫无情绪且极为平缓的声线问他:“如果我只是你的将军,你是不是会更坦然?” 第23章 比较 秦泰面对阳光,手里提着弯刀。他看着沈翼逆光下的脸,笼罩刺目的光线,瞧不清半点神色。只是这声音,冷到他骨子里。他想解释什么,可终究,什么都没说出口。 如果他只是他的将军,不是带着他走到今天位置的兄弟,这一刀下去是不是也会更坦然一些? 秦泰看着沈翼放下手里的刀,撒手丢在脚边,继而转了身与士兵们道一句:“练到午时去吃饭!”便离开了训练场。他步伐阔阔,身上的甲衣碰撞出碎响,端的一副大丈夫刀枪不入的样子。 秦泰站在原地吸气,冷气便直钻心肺。他是没什么精气神在这习练的,在沈翼走后不久,便也回去了自己帐里。打开帐门的时候看到姜黎,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从心底里生出来。他强扯嘴角笑一下,往里头去,端的和平日无异的样子,说:“没大碍罢?” 姜黎把手里的毛笔挂去笔架上,从蒲团上起来,“没有,你呢?” “还有些虚,养半日就好了。”他去案后蒲团上坐下,拿起才刚丢下的包子往嘴里送。虽帐里有暖气笼着,这包子还是凉了。他咬一口,在嘴里嚼不出可心的滋味,便慢放下来。而后是一小片刻的沉默,沉默之后他低眉开口:“以后别来找我了,我也不会再去找你。” 姜黎心里原本存有的一些暖意,是在听到这句话后慢慢消散的。他声音略带些喑哑,听在耳朵里十分难受。姜黎微微带笑的面色慢慢沉了下来,声音里也生出喑哑,低声回问一句:“为什么?” 问完后,自己也没了从他口中得到答案的欲-望,前后因果,脑子活跳些的都不难猜出来。如此,再多的话,也便都无从再说起来。姜黎小退两步,跟秦泰行礼,“打扰了。” 她打起帐门出帐篷,阳光刺得人想流泪。她往印霞河边去,背后的阳光打下来,在她面前投下铅灰的暗影。她一步一步往前踩,脑海里回放昨晚在山间的画面,再臆想着把那一张张画面揉掉,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。看到了晃动的人影,长呼一口气,去到灶边摆好的杌子上坐下来。 翠娥来往灶里添水,瞧见她来了,忙地放下手里的木桶,过来与她说:“好了么,就来这里吹风?” 姜黎歪着头,眼睛盯着灶底的火苗,“好了。” 翠娥搂起身上的靛青长裙,在她旁边坐下身子,“那……秦都尉呢?” 姜黎听她问这话,便转头看向她。这又想起来她让秦泰答应有那么一日便捎翠娥回京的事,昨儿帐里那般施礼和现在的关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