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渗出一层冷汗,把手缩回来的时候只觉喉咙发干,想说话却说不出来。 皇上好像知道他的反应,把旁边斟好了茶的杯子送去他面前,自己却是一副只问了句极为平常话的样子。他不催沈翼立马回答,给他时间反应。沈翼也是在吃了口茶放下茶杯后,才稍稍有些放松下来,半晌从喉咙间挤出一句话,“是您的人在追杀陈铭?” “不是。”皇上从棋桶里捏棋子,往棋盘上落,“朕的人找到陈铭的时候他已经死了,与他一同被追杀的还有三个人,死了两个。还逃了一个,是诈死。朕的人追踪到了诈死的那个,追到了你的军营里,就在朕召你进宫的那天晚上。所以,那三个是你的人。” 沈翼只觉这炕让他坐不住,但还能稳得住自己。既然老皇帝直接撕开了这个话题,便没什么还好去隐瞒的,也不必万分小心翼翼。他默默吸口气,摸起棋子继续与他下棋,也学从容不惊那一套,说:“既然皇上都知道了,末将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。皇上想知道陈铭最后说了什么,末将也只能如实相告。若有不妥,还请皇上恕罪。” 老皇帝摸了棋子夹在手指间,终于没落去棋盘上,而是直接压到案面上,看着沈翼道:“说。” 沈翼也便坐直了身子,看向老皇帝的眼睛,沉稳开口:“陈铭说,五殿下是中了三殿下的圈套。有人做了奸细,与三殿下设局让五殿下往里跳。那一晚五殿下集结兵力入宫并不是谋反,而是护驾。因为他得到的消息是,三殿下要于那一晚谋反。” 老皇帝把压在掌心下的棋子再度捏回手指间,捏得指腹没了血色,又问:“奸细是谁?可有证据?” 沈翼摇头,“都没有。” “信口雌黄!”老皇帝突然有些发怒起来,声音稍稍提了高,有些气息不足。 话说到这里,沈翼也不怕死了,继续说:“如果您真觉得这是信口雌黄,又何必暗下派人探查陈铭的下落?他是官府的头号通缉要犯,根本不需要您再找人寻他。是死是活,您也应当不会去关心。” 老皇帝手里的棋子被捏飞,蹦上屋顶,撞到横梁落到地面上,而后跳到炕下没了踪迹。老年人气短,稍微动了怒那气就显得不够。他稍缓一阵,才慢慢缓和下来,闭上眼睛片刻,而后慢慢睁开看着沈翼,“你觉得奸细是谁?” 沈翼在这事上不必多思,都是和姜黎讨论过的,无有答案,是以这会儿摇头,与他说:“末将不知,也无从去猜。末将早年入伍随军就离开了京城,今年才回京,对朝中人物不甚了解。但凭推断,即便真有这奸细,那他怕不是已经死了,就是也离开了,不可能还留在京城。” 老皇帝这便不再说话,眉心蹙成个疙瘩。眉毛里也是灰白掺杂,尾梢稍稍炸开。沈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但自己壮起了胆子,便试探性地开口,“皇上也认为当年的事有蹊跷?” 他不能说五殿下是被冤枉的,因为冤枉他的人,正是老皇帝自己。谁都有看不清犯错的时候,然要干干脆脆承认自己的错误,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。所以他问那事是不是有蹊跷,不敢多做延伸,也不敢再多问。 老皇帝深呼吸一口气,鼻下胡须微微地颤。他看着沈翼,果不回他的话。他想起当年,自己那时正是病重。在龙榻上躺了好些日子不见好,后来几度陷入过昏迷,所有人都认为他不成了,所有人也都在等着他死,等着变天。而后,他开始跟沈翼说起那段往事。 事情发生的那一日,他也是在龙床上昏迷了半日,然后外头传出他病重危急的消息。也是那一晚,五皇子带兵入宫,厮杀到他的长生殿外,被禁军拦下。那一晚有没有三皇子的存在,他不知道。他猛然从床上睁开眼的那一刻,便是五皇子被擒的那一刻。 皇权是一个不可被人争抢的东西,不管是父子还是兄弟,反目成仇都在一瞬间。那一晚他震怒,强撑着病体治罪相关人等。不听辩解,不听冤屈。虽然五皇子那时也喊,他没有谋反,他只是进宫护驾。可不是当他傻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