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人左右,是足够压得住地方厢兵的数量。除下禁军,京城还有护城守卫,虽只有两千人左右,但也有一些是训练精良之士。沈翼的兵,让人瞧不上在情理之中。若不是老皇上召见他两回,薛平昌也不会注意到他。 再说现在留在京城的禁军兵权都握在谁的手中,统领者自然是严顺恩,但严顺恩用兵调兵只能在小范围,若有大事,还需通过内阁商定,而后由皇上下决定。以前参与兵权调动的,还有兵部。但自从五殿下那次谋反事情中有兵部大司马陈铭参与,后来兵部就慢慢失了用兵权,现在只管理些兵籍、武器等杂事。 这些情况沈翼当然也知道,所以才弄到这般焦头烂额,觉得皇上这任务给他下的实在是一种极大为难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什么都不给他,就让他在一万的散兵中弄出三千以一敌百的精兵,简直有些痴人说梦。因而今日被寿王撞到这场闹剧,虽有他故意为之的因素在,但也确实是实情。 傍晚的时候东边升起弯钩白月,悬在天际一边。训练场上成列站着的人,盔帽密密挨挨地散着冷光。大伙儿都不出声,只看着高台上站着的人。 沈翼在月光下踱步两下,而后站定了身子看下头站着的三千部队。他深吸好口气,才开口说话,扬高了声音道:“我知道你们有怨气,觉得吃了亏上了当,付出的辛苦比别人多,拿的东西却没见多什么,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!但是!” 沈翼目光扫过下头的人,“你们有没有想过,我为什么要这么做?是,我是你们的首领,想为自己挣军功,那难道就不是你们的军功吗?你们日日私下发狠,要闯出些名堂来,衣锦还乡,让曾经瞧不起你们的人看到你们的出息,结果现在呢?你们因为加练这一点点难处,就想撂挑子走人!把你们训出本事来,倒是我做错了,是吗?!” 沈翼说下一段话,停歇片刻,自己缓口气,也让下头的人有足够的时间思考。歇罢了,自又接话继续道:“你们为什么出来当兵,不是家里吃不起饭了,就是想出人头地,是也不是?如果你只是想在军营里混口吃的,那么好,我不强迫你非得成为有出息的人。如果你想出人头地,我不知道你今天又是为什么跟我闹!你们在训练的时候,难道我在躲懒不成?今儿我不过回去换件衣裳,就给我闹出这么大动静,不羞耻吗?!” 沈翼把这话说完后,低下是一片沉默。好半晌,忽有个人出声,说了句:“太累!” “不累如何谋前程!?”沈翼拧眉厉声,说罢了下头更是无一人再敢说话。而后他便又吸了口气,语气稍稍放轻下来,“你们也跟了我沈翼有段时间了,我对你们如何,你们心里自当有决断。若吃不下这苦,又有好去处,偏要走的,我绝不相留!但要想跟着我沈翼,就要吃常人不能吃的苦,以后才能享常人不能享的福。想浑水摸鱼,还想有好前程的,那是白日做梦!吃得苦中苦,方为人上人,你们谁没听过这话!?我相信,总会有人明白这其中的道理!也会明白,我沈翼对你们的良苦用心!” 该说的话,能讲的道理,沈翼一气说了尽。最后离开场地的时候心里还带着些高亢的情绪,而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坦荡无畏。如果这些人真卷铺盖走了,损失最大的还是他。那么老皇上交给他的任务,将更难完成。但他也没有什么其他实际的办法,只能这般以言辞相激。 他回去后一晚上也都不甚安宁,生怕清早一睁眼便有李副将军来报人都走了的消息。以前从没有想过忠心这种事情,一个军队里,一直在厮杀拼命,但很少谈及未来和人生。这回人心不合,他做将军的位子不稳,还是头一回。到底是根基不稳,比不上别人。 姜黎知道他最近烦得很,事情全部不顺利,想安慰他却又找不到话来劝。是以只在他怀里躺着,与他说些什么都不相关的闲话。便是他偶尔走神,也都任他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