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哪个家。 这样想着,黎昌此刻也下意识这样问出声了。 电话那边循言沉默了一瞬。 几息后,只听那声音沉缓说: “回东郊。” “我只有一个家。” 言下之意,他只有东郊宅子,这一个家。 就是有黎昌的这个家。 黎昌听见这句话,从一听见他声音那刻就忍着的泪水顿然决堤,眼尾通红。 眼泪顺着脸颊流淌,他握着手机的手逐渐颤抖。 浑身就像一株发芽的草倒速生长。 长回地里,蹲在地上。 最后双腿也不再支撑,直接那样坐在了原木地板之上。 几滴泪水也随之点落在地。 他憋着气,没敢冒出一点哭声来。 任克明那边却似乎察觉出来了什么:“怎么了?” 从声音就能听出他的眉头蹙起了。 “还是不舒服?” “没有。”黎昌摇头,纵然对面的人看不见,他还是在摇头:“没有不舒服。” 鼻音这时候却再遮不住。 任克明听见,话里添上几分急切意味说:“我出门前没说错,你感冒了。有发热么?应该是昨晚在医院着的凉,我现在叫医生来家里,你先让吴妈煮点姜汤……” “没事。”黎昌打断他:“我真的没事。” 都说了没有了,任克明,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。 ……似乎就在一眨眼之间。 就像自己一眨眼间就变成现在这样爱哭了一样。 任克明那边被打断,没再说话,等待着黎昌的话语。 黎昌却没什么说的。 他说完上句话后那眼泪就哗啦啦地落,止不住。 光顾着哭呢,嘴唇都要咬破了就为憋住哭声,一句话也不敢再冒出来。 于是通话线上陷入了无声的诡异。 好几十秒后, “……先挂了吧。”黎昌终于憋回声音,擦了下眼泪说:“我要……我要去洗澡了。”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。 他觉得这电话真的不能再打下去了。 必须挂了。 任克明却说:“你感冒了,不能洗澡。” 他声音放得轻柔,字句间透着关心。 黎昌却不知怎么跟被点着了似的。 他抹了把眼泪,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,说:“我没感冒,我就要洗。” 任克明的声音于是强硬点了:“……最好不要洗。” 这一句话一出,黎昌顿然跟被逼急了一样。 他立马对着话筒回:“我要洗!” 剩下的一箩筐话连珠炮般往外冒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