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张长沙发,前面摆着简单的茶几,再一旁还有一个小榻榻米。正面对着的墙上挂着收起的幕布,放映机是升降式的,藏在地板里。 很居家,黎昌想,假如自己真拥有一套房子,可能还真会这样装修。 他在客厅站了一小会儿,就拖着行李箱去找主卧。 一进主卧,黎昌刚抬眼,顿然一愣—— 眼前这张床…… 这张摆在房间最中央的双人床。 跟东郊宅子里的一模一样。 准确来说,跟自己和任克明房间里的那张床,一模一样。 盯着这张还只有床垫的床恍惚几秒,黎昌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—— 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同样无比熟悉的小灯。 他按了下门旁的开关,小灯顿时绽放出暖黄的光。 果然。 他勾了勾唇角,露出一抹苦笑。 连灯都一模一样。 不愧是自己的房子,看来也是自己装修的。当初装修的时候,应该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天吧? 睹物思人,黎昌,你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。 他叹了口气把灯关上,蹲下身子要去开行李箱。 开一半,动作却又忽然顿住。 两秒后,起身。 伸手从兜里摸出手机,动作利落地取出电话卡,往旁边一扔。 趁有电话打上门来前,先消失。 不管谁的电话。 轻小的卡片随着动作滑到床底,跻身一片阴影之中,彻底离开黎昌的视线。 他垂眸,又盯着那张双人床看了许久。 直到眼睛涩到发酸,才终于移开视线,重新蹲下身去开行李箱。 行李箱摊放在地。 纤细的手指拉开装衣服那半,本该自然地收拾起来。 然而所有衣物展示出来的那一瞬间,他的眸光忽然猛地颤抖—— 衣物的最上面,躺着他最后取下的那件黑色衬衫。 属于任克明的那件衬衫。 理应平整的布料此刻生出几缕褶皱,在光线之下泛着近乎幽蓝的暗纹,仿佛是刚被从身上更换下来,还捎带着独属于它主人的体温与气味。 纵使这件衬衫的最后穿着者其实是黎昌。 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它。 青白的手指试探伸上前,在将要触碰到的一瞬,却陡然收回—— 他倏地站了起来。 自己为什么要带这件衬衫。 这又不是自己的,这是任克明的。是任克明贴身穿着的,而且也不符合自己的尺码,为什么要带走它,不应该带的。 不应该带的…… 他的视线忽然又落回了衬衫之上。 ?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