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青丝已见霜雪,染发剂也遮盖不住,“你我都老了,还不跟他好好唠一唠吗?让他恨咱们一辈子吗?” 水隽影瞅一瞅他,语气坚决地说,“恨比愁好,更比无力感好。” 林北得长长喟叹一声,“可他都要成怪物了!” 水隽影闻言若有所思,没再说话。 林巍回到父母这里总没好睡。 这栋房子多年不变,格局装修还同几十年前一样,因为维护得勤,看着仍有档次,并无破旧气息,可是连片窗帘都是小时候的款式,总令林巍有种踏进这门便即跌入旧梦之感,好似那个疼他的婆还在,不定什么时候就浅笑着端来素面。 错觉耗人心神,并非惊怕,而是期盼和绝望交织一处的酸楚不堪,不禁想,想就浑身都疼。 世间再没婆了! 回眼现实,世间也在没有从前的沈浩澄。 只剩下个从过去走到现在,仍在原地打转前进不了的自己,越活越空虚,越忙越贫穷。 若是没有工作这种事物存在,他大概已死掉了吧? 几乎搜罗齐了沪深两市成立至今金融圈的所有触刑案件,林巍闷下头去狂看,力图从中发现可学习处,如同药农采药一般目光如炬。 从小到大他都依靠学习自救,因为婆曾抱着稚小的他,眼睛亮亮地说,“我们小巍将来肯定是个学问人呐!” “巍啊”,“小巍”,一生之中只有这个慈爱女人如此称呼她的孙儿,怎么舍得让她失望? 除了刚上大学…… 对于高考志愿,林北得只给儿子三种选择——军校警校和医学院。 林巍其实想读商业,并非贪财,他想自由自在。 可是没这选项,他就读不成。 屡尝皮带滋味儿的林巍深知只靠倔强根本无法如愿以偿。 他的左臀峰上有一块疤,很深,触感清晰,秦冬阳自然不敢打听,沈浩澄却是好奇过的,当时他回答说游泳时候烫着暖气管了,那是谎言。事实是高二那年几乎没怎么见过面的姑姑林南予突然来了家里,因为不够熟悉,林巍的招呼出口慢了,林北得就不顾远道而来的妹妹错愕生气,一脚就将青春期的儿子踹到角落里头,抽了皮带开抡。 正值热天,穿的都少,林政委的皮带铁头很大,一下破开裤子布料楔进林巍肉里,好了就落下疤。 当时的林巍身形个子都长开了,已不能说全非父亲对手,可他总归不能动手相搏,而经历过出柜之后那如刑讯般的一顿暴打之后,又固执地丢了婆的嘱咐,不肯再跑。 亲爹,早晚跑不掉的。 就看看你能不能把我打死!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