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远处,一辆乌黑的商务车倾翻在地,尾端急促的车辙蜿蜒至远处的拐角,将雪铺的马路生生劈成两截。 一小段人身从车窗口探出,大量血迹自他身边晕散,在洁白的雪面上挖开一大块凝固的鲜红,醒目得残忍。 一辆警车停在事故现场旁,几个警察正在旁边拉扯警戒线。 夏斯弋失神地从钟至身前路过,不可置信地低唤了一声:“爸……” “爸——!” 夏斯弋用尽气力嘶吼着,不管不顾地冲向车祸地。 钟至伸手阻拦,冷不防地捞了个空,只得焦急地跟上夏斯弋的脚步。 执行公务的警察拦住姜融霞:“车内所有人员已确认死亡,案件需要进一步调查,请家属先不要靠近。” 轻描淡写的阐述落在她耳中,却如置千斤,她疯狂摇头:“不可能,不可能!你们让我看看他!你们让我看看他!” 姜融霞跪在地上,单薄的裤子摩擦出冷冽的水痕,依旧拼命向夏正年靠近,重复着诉求:“求求你们,让我看他一眼,求求你们……” 钟至跟在夏斯弋身后狂奔而来,比他迟了两步,与他一齐停在夏正年尸身外的几米处。 夏斯弋一动不动地看着血迹里的残酷,身形如同被冬日的风雪冰封,丢失了自由行动的能力。 那瞬间,一股无言的冲动盈满了钟至心底。 ——他不能让夏斯弋的视线一直停留下去,他不想他记住这样的画面。 警察还在拦,钟至捏住夏斯弋的双肩掰动,用力逼迫他转身。 “夏斯弋,看着我!” 少年恍惚地抬眼看他,眼眶里充盈着泪花,才几分钟,那双透亮的眼睛就长满了血丝,长睫被汩汩的泪水浸湿,被迫结成簇状,又在他的眼白间压出一块深色的血红。 钟至的力道霍然松弛。 他感觉此刻的夏斯弋变成了一只易碎的裂纹冰晶盏,只稍一用力,他就会崩坏四散,彻底报废。 钟至不敢看那双可怜的眼睛,他摘下围巾,小心翼翼地挡住那双玻璃似的双眼,融化的“玻璃水”还是从围巾内啪嗒嗒地向下坠,刺痛着他的心。 “别看。” 钟至轻轻抱住夏斯弋,尝试向他过渡去温暖,哪怕只有一星半点。 执行公务的警察有些动容,稍微让开了些距离,方便姜融霞进入现场。 姜融霞惊惶向前,扑进凝结的血泊之中,生怕再无机会。 可等真进来了,她又不敢随意乱动了。 警车的红蓝光交替闪烁,自颗粒状的雪花边转至夏正年毫无生机的脸上。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贴近丈夫的胸膛,却再没能从里面感受到半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