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走着瞧罢,珠碧,希望明日你接下来还能这样硬气。” 萧启的人闯进来,带走了一边昏迷不醒的珠碧的父亲,有人来抓他,就这么拖着,堂而皇之地拖出风涛卷雪阁,众目睽睽之下,像拖畜生一样拖在鹅卵石地面上,血迹拉了长长一道,触目惊心。 小六抱着锦画长长的舞衣袖子,主仆两个一出门就看见地上一道血色,这种事在南馆见怪不怪了,主仆俩并没有太过在意,只当是那个不听话的小雏妓又惹怒了恩客,被鸨头罚了呢。 小六卷了卷怀里长长的舞衣,跟紧自家相公,可别让这价值不菲的舞衣沾染到了血,扫了恩客的兴致。 拐过花木掩映的假山,血腥味更加浓了。 锦画顿时止住脚步,听得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令人胆寒的拖磨声,愈来愈近,不由得后退一步,下意识想逃,可一行人已进入了锦画的视线。 看清了地上的人,锦画双腿一软,瘫坐在地上。 “珠……珠碧……?” 满头满脸染血的珠碧僵硬地扭过脸,朝他轻轻摇了摇头。即便痛极了,也艰难地聚起浑身力气,颤巍巍竖起食指,靠在了唇边—— 锦画在原地呆了很久,任小六如何心疼又焦急地催促也无动于衷。价值不菲的舞衣被珠碧的血染得通红,锦画伏在地上,浑身发因极度悲痛和恐惧而发抖。 有那么一刻,他伸出了发抖的双手,想不顾一切爬到他身边,将他救下。 “相公——”小六弯腰去拉他,“要迟到了!走吧!” 他没有碰到珠碧一根头发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拖走,留下一段长长的猩红血迹。 …… “小六,”锦画像落水者紧紧抓住救命浮木那样用力箍紧小六的手,透过皮肤,小六也能感受到他从骨头里传来的深深战栗。 “我们这么卖力,为甚么他们还是不拿我们当人看呢……” 锦画这场舞跳得漏洞百出,把原本就着急上火的姚天保气得火冒三丈,二话不说将人抓到幽庭毒打了一顿。 姚天保用尽了恶毒的语言,威胁、强迫,肆意发泄萧启施加给他的憋屈与怒火。 幽庭里有一面很大的镜子,锦画被打得瘫在地上,一扭头,看见了镜子里血红色的自己,放声大笑—— 珠碧出了事,下一个,不就是他么? 锦画绝望地想,这辈子自己怕是…… 可是在没有彻底沦为弃子之前,他不敢明着和南馆作对,所有的委屈、苦痛,只能硬生生打碎了往肚子里头咽。 幽庭里有一面小小的窗,透过这扇窗,外头还是南馆筑得高高的墙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