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不愿意再碰一下。 还是在谢寻再三催促威逼之下,才皱着眉像抬病死的猪一样,拿出帕子叠了又叠,垫在手上,千般抗拒万般不情愿地给人提溜起来,掀开轿帘给人丢进去。 接着就像碰了鬼似的跳起来,给自己的手猛一顿拍,骂骂咧咧地轰开人群,然后满街找水洗手—— …… 轿内瑞脑沉烟,无不透露着一股书卷气,角落边散落着几卷公文与书册,简简单单,除此之外再无更多华丽之物,应是谢寻办公时常坐的轿子,珠碧被他抱着,一时局促不安,又怕自己挣扎起来,将他和他干净素雅的轿子弄得更脏乱更臭。 “谢大人……”珠碧的眼里哗哗掉着泪,“我很脏,很臭……我这么一个人尽可欺的臭。婊子……你做甚么救我。你是枝头的金凤凰……怎会来救我。” 谢寻无言,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,到最后,珠碧听到了他抽噎的哭声。 “……”珠碧的心再次有力地跳了一跳,又滑下两行热泪,语气轻轻地,藏着泼天的委屈,“谢大人,你对我真好……原来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可怜我……” “谢大人,你是个好官……” 珠碧一直以为灵鹫才是他此生的救世主,那个不在意泥淖污秽拉他上岸的人。千算万算,到头来,他转身留他一人挣扎污秽之中,干干净净回天,和他相隔又岂止千万里?他们遥远得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。 而真正在泥淖中拉他一把的,竟是眼前这个干净得像皎白月光一样,他小时候做梦都想成为的人。 他觉得最最遥远,最最高贵,永远也碰不到的人,竟是如今唯一不嫌他脏的人…… 珠碧不想弄脏他,可他却紧紧牵着自己的手,自己几番想抽离竟抽离不开,便只能受宠若惊地紧紧回握住,心底酸涩难当,颤抖着嘴唇,说出了他一直憋在心底最深的话:“谢大人,我在做男妓之前其实……其实……其实书读得很好的……我爹娘……街坊邻里,书塾先生都说我学问好……是个做官的好料子,我的梦想也是考状元,做大官的……就像你一样……” “我一点也不想做男妓,我不是自愿的,我不是天生下贱……我是……我是……我是小时候被坏人卖掉了……” “你知道吗,我从来都不想伺候男人……是他们逼我,我走投无路的……我不听他们的话,我只有死路一条……” “我想做一个读书人啊,我想做官啊——”珠碧哀哀哭着,哭声愈发悲伤,好像连一副苦肝涩胆都要活活呕出来,“像你一样,干干净净的,只与笔墨打交道……得人尊敬,得人爱戴……可狗老天捉弄我!作践我!害我至此!!!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