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外看去—— 果然,殿外亦是金乌西沉,昏黄一片。天上与凡间的时光流逝是一样的,再看进镜中就可得知此时镜中的景象就是眼下所发生的事。 透过昏黄的光线,灵鹫诧异地往前爬了两步,抬头努力分辨镜中床上那滩烂唧唧的肉,有脑袋、肩膀、腰线、和腿。 隐约可辨是个赤裸的,背着他们的人形。 是谁呢…… 这滩肉也说不清是个什么颜色,说是白吗?身上又布满了大大黑红色的疥疮,大的有拳头那般大,小的也有拇指头般的个头,一个个一点点连成一片,遍布肩腰臀腿,大的疥疮往外流着或浊黄、或猩红的脓血。 此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油光水滑的老鼠。老鼠踩着那滩烂肉,来到了烂肉的肩背。那块黑的最严重、最大片的地方。 兰泽见眼前场景,暗笑一声,又将袖一拂,画面登时变大了数倍,老鼠出现在画面最中间,硕大一只,脚下踩着的烂肉更明显了,那一片烂肉早已被一个拳头般大的褥疮蛀出了一个黑色的大洞,洞里隐约可见森白的肩骨,以及……爬行的白蛆。 “吱吱——吱吱——”老鼠一头扎进那洞里开始啃咬腐肉,这滩烂肉剧烈一震,猛地一翻——随即一声凄厉嘶嚎陡然炸开,几乎要将灵鹫殿顶撕裂! “——珠儿!!!”那滩原本背对着他们的烂肉蓦地翻了过来,灵鹫看清了他的脸。 那是珠碧,那是珠碧啊—— “——啊啊啊……啊啊啊啊啊!!!”灵鹫好似被亿万雷劫当头劈下那般痛苦,朝水镜爬去,疯狂嘶吼着,哀嚎着,恨不得钻进去替他承受着泼天痛楚! 珠碧像条掉进滚油锅里的活鱼,狰狞着面目扭动狂叫,挥舞着手臂竭力抬起那一侧肩背,将那只半个身子都钻进自己褥疮的万恶老鼠拽出来,丢在地上,然后惊魂未定痛苦至极地哀嚎哭叫,不受控制地打着摆—— 拿老鼠被一阵大力拽出来的前一刻还紧紧咬着肉、啮着骨,随一阵大力被猛地抓出来的一瞬间带下一大块腐肉,飚溅出一股黑红黏腻的臭血,钻心的痛,用言语根本形容不了万分之一。 灵鹫见此情形彻底疯了!他尖叫着扑向水镜,用尽了力气一拳一拳挥过去,可除了打出四溢的水花溅自己一头一脸,没有嘶嚎作用。 “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” 他在镜子这头疯癫嚎啕,珠碧也在镜子的那头无助哭喊,哀哀求饶,可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,只能就这么被沉重的铁链缩在床上,垂死挣扎。 “灵鹫……救救我……”镜中的珠碧哀哀地落着泪,翻着眼看窗外昏黄的天际,嘴唇颤抖着一开一阖,“我受不了了……真的受不了了……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