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上,随便用点手段,管教萧琦松死得神不知鬼不觉,到时谁也赖不到他们头上。 沈凤鸣明白他的意思,可若是那样做,他们跟那些犯法者有什么区别。 有些事,他不想做,有些事,他却必须要做! 杨晟看他那样,就明白他的心思了,又是叹气,又是开怀。 他一直跟着他,为什么?图每天被骂“朝廷的鹰犬”吗,还是图每天风雨来雨里去,在刀尖上舔血?就因为他敢做他不敢做的事,做他想做却做不到的事,又不至于滥杀。 身在黑暗,心向光明,但凭本心,活得畅快恣意! 一口浊气吐出,杨晟笑道,“好,杀他丫的!”大丈夫,就该这样。 但很快,他又想起什么一样问沈凤鸣,“你说,姜姑娘那里缺跑堂的吗?”这要是被撤职了,他还可以再就业。他别的本事没有,手脚还是挺快的,而且嘴皮子也还行。 沈凤鸣挑眉,还真上下打量了他一圈,然后道,“放心,皇上不会把你怎么样的。” 杨晟哈哈笑了,他就知道。不得不说,有他这样一个上司真不错,能惹事,也能抗事,他只管冲就行了,别的事不用管。 萧琦松、李存并几个侍卫仆从被压到前面。 萧琦松犯的案可不止纪三娘这一件,他这些年欺男霸女、无恶不作,现在数案并罚,斩立决。 李存是他最大的帮凶,他身上光人命就有两条,也是斩立决。 那几个侍卫仆从,跟着萧琦松时间长的,几乎没有干净的,斩立决。 只有三个新近跟着他的,判了个杖四十,牢十年。 萧琦松当即被吓尿了裤子,嘴唇翕动半天,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 李存开始不敢相信,后来看见那砍头的大刀已经举起来了,他也吓得脸色煞白。 “你不能杀我,我身上有皇上御赐的金龙令。” “你就不怕皇上怪罪,王爷与你为难?” “沈大人,我只是听命行事,一切都是萧琦松的主意,求你放过我。” “沈大人……” 其它被按在那里的侍卫仆从有被吓晕过去的,有喊冤的,也有茫然无措的。 他们以前有多凶恶,现在就有多惊慌。原来,他们也会害怕。 那三个被打了板子的,都不敢大声出气,生怕沈凤鸣又想起他们来。 刀高高举起,唰得落下,一片人头落地,鲜血喷溅出几米。 “啊!哈哈……”纪三娘就在旁边,她杀了那么多人,虽然都是赃官,但也罪不容诛。 但她却一点也不担心,萧琦松的鲜血喷溅到她面前的地面上,她只觉得那是世上最漂亮的颜色,最美的花。 “爹,少泽,你们看到了吗?哈哈……”她又哭又笑,忽然,她半坐起身,对着沈凤鸣的方向恭敬跪倒,身子伏在地上,“多谢大人。” 原来,这世上还是有公道的,只可惜早没遇见他。 杨晟叹气,这世上的不平事太多了,在麒麟卫待久了,看多了这些事,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。其实不止是他,经常有麒麟卫的人会忽然变得很难过,甚至只能中途退出。人心到底能丑恶到何等地步,这人世间真的值得吗? 这时他又想起刚才他说给姜云珠跑堂的话,虽是玩笑,可他觉得她在一起,吃她做的饭菜,就有种快乐的感觉。 忽然,杨晟却发现不对,纪三娘伏下的身子是不是? 吴老爷子也发现了不对,几步走到纪三娘身前,一推她的身子,才发现她胸腹下全是血。 他赶紧查看她的鼻息,然后摇头。 纪三娘受着伤,又是女流,麒麟卫并没有绑着她,她不知何时在袖中藏了一把剪刀,此刻,已然香消玉殒。 不过她脸上带着笑,神色安然,似乎并不是死了,而是睡着了,并在做一个很美很美的梦。 一片曦光中,她看到了韩少泽,他一如她记忆中那么温润英朗。 他打马而来,笑着朝她伸手。 她握住他的手,坐上他的马。 他们一起前行,碧落黄泉,再不分开。 “夫人。”宋力此时经过救治,已经醒了,看到纪三娘如此,悲泣了一声,扑到她的尸体前。 他不敢碰她的尸身,她永远是他心中高洁无暇的那个人。 他只不断磕头,求沈凤鸣,让她的尸骨能葬在韩公子的坟边,他知道,那是她最后的心愿。 “好。”沈凤鸣答应。 沈凤鸣跟杨晟还有很多善后的事要处理,吴老爷子嘀咕了两句,自己先离开了。 他还是不喜欢沈凤鸣跟麒麟卫,觉得还是姜云珠那边比较好。 走出两条街,忽然他看见那面来了一个人。那人穿一身竹色长衫,在这凋敝的冬天,就如朝辉般让人眼前一亮,不是顾宴州还是谁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