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想着与乌云盖雪相处的时日,明明并未见过多少次面,可却因最后猝然的分开而了无结果,竟也印象深刻。 那是向来自视甚高的珠鸣头一次品尝到被人做棋子的滋味,也是第一次遇见那样一个,既知已无法走出棋局,却依然往里走的笨蛋。 进水莲洲前,乌云盖雪曾说,在黑暗里待久了,也难免会想要看到点亮的光明。 或许彼时,他是真的相信玄微即使满口天下苍生,也是真的能为苍生带来明亮的仙者。 而这光明,本不该以被迫的献祭作为代价。 珠鸣无数次念起乌云盖雪那时的眼神,他也许是愿意去做玄微手上的刀刃的。 他去往水莲洲,或多或少猜到恐怕有去无回。 岁年可以为了玄微而死,可却没有料到,玄微能为了告发机锦,能将这么多人推上棋盘,且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忍和犹豫。 珠鸣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,对乌须道:“你为何还让他跟着你?玄微君自早年便有几分疯魔,还曾要死要活过,但你若心软,又如何对得起——” 她讲到最后竟有几分哽咽,“如何对得起你受过的那些苦?” “一入观山镜便无法独自离开,况且本君还有些账要找他算。”乌须看着珠鸣,道:“你变了些,不是当年那风风火火的模样了。” “……你才是。”珠鸣苦笑道:“你老成了。” “经历这许多,难免不老啊。”乌须摸了摸自己的脸,对珠鸣开了个玩笑道:“难道脸还老了吗,本君若是长出皱纹,可是要难过好久。” 珠鸣哭笑不得,迈过秀华宫的门槛,还回头狠狠瞪了眼玄微。 几位仙君在秀华宫里坐了半晌,均察觉到这宫里静得可怕,也无宫女侍从穿行其间,仿佛偌大的宫殿内仅有锦美人一人。 锦美人被迎入宫中时,老皇帝的身体已快要不行,这些日子都在用药草调养,以求来日能与锦美人双修治病。 宫中皆知皇帝并不好男色,这出身医宗的妃子充其量不过一位药材,自是不放在眼里。 在听闻年幼丧母的单染要认他为母妃时,绝大多数都一笑置之,当做是老皇帝拉拢与医宗关系,顺便保护那小皇子的策略。 唯有统领六宫的皇后对所谓朱雀命格耿耿于怀,暗中指使宫人要坏了这“母子情”。 谁知计谋不成,单染次日便去到秀华宫。 宫人传信来,锦美人自后院的花圃珊珊来到,坐在正殿里等了许久,遣为数不多的侍从备好早膳。 可直到日头走高了好些,他这才等来了他名义上的儿子。 单染一进门,在场众人众仙均感眼睛刺痛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