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另一只脚轻轻点地,拿脚尖扒拉着地面上那堆瓷器碎片。 一时空间里只有哗啦哗啦的碎片碰撞声。 风澜看了一会儿,挽起袖子,附身从桌案后翻出一瓶崭新的酒壶,单手握住壶身就往嘴里灌。 他喝得很急,壶嘴里的酒倾倒而出,几乎是没有断续地将一壶喝下肚。随后他啪嚓一声将酒壶摔在地上那一堆碎瓷片上。 整个黛青抛釉的冰纹茶壶绽放出万千碎片,风澜定定地看着,抬手抹了抹唇角,笑了一声:“酒啊,真是个好东西……” 风澈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。 修炼之人,自筑基辟谷之后,凡尘烟火便不会影响身体情况,只能说风澜这么多的酒喝下去,既不会像凡间酒客那般,一醉解千愁,更不会像凡人紧急处理伤口时,可以麻痹自己的痛觉。 在少时,他陪着风澜一起喝酒,都未曾见过对方显露过醉意。 他不懂对方为什么还像少时那般沉醉于酒水,也不知对方刻意伪装出如此颓唐的醉态,究竟是何意。 风澜自顾自说了半天的话,来来去去只那一句——“举杯邀明月,对影成三人。” 终于,他想起门口站着个人,撑着半边脑袋撩起眼皮看过来:“迟斯年,你今天为什么没输呢?” 风澈垂眸:“姜启灵剑失控,提前认输,非我本意。” 风澜低低笑,随后声音越来越大,头颈后仰,脖颈上青筋暴起,似乎在极力抑制着什么。 他突然收住,头重新歪到了手上,捧着半边脸嘟囔了一句:“好一个阴差阳错啊……” 他面色俶地阴沉下来,身形一动,足下“缩地成寸”迅疾而出,人已经站在了风澈面前。 他略一俯首,低低地问道:“我且问你,风瑾可知我要反?” 他一句话如同霹雳,在风澈耳边炸响,轰鸣声遮盖其他声音,只留下那句“我要反”。 他在异眼之中看见的、最近隐隐感受到的,与风澜亲口告诉他的感觉完全不同。 这相当于完全坐实了他谋反的心思,不顾先祖忠义,背叛风家的血脉亲情。 风澈脑中被情感左右的刺痛感让他无暇顾及其他,只是默然站着。 风澜见他不说话,两手按在他的双肩上,笑得癫狂:“他知道,他绝对知道!可他偏偏——” 他猛地转身,闭上了眼:“偏偏如此哈,哈哈哈” 风澈见他如今这一幕,心如死灰。 风澜这般精神状态,即使他告知对方风澈未死,恐怕对方也听不进去。 为今之计,只有盘算明日午夜如何在风澜手下保住风瑾的性命。 风澜似哭似笑半天,终于恢复了冷淡的模样,回身对风澈道:“我倒是无所谓你是不是我这一边的——一点微末力量,风瑾也不会以你为倚仗。虽说你未执行我的任务,毕竟让我看清了他,便不杀你了。” 风澈听了这句,自知这几日迟斯年好歹是安全的,待他归还身份,迟斯年被他灌输记忆,就能安安稳稳待在风澜身边了。到时候他将风瑾带走,风澜也查不到迟斯年头上。 他俯身欲再拜,准备随后离去,谁知风澜一袖子已经甩过来,直接将他轰出了洞府。 身后结界层层关闭,直到整座洞府虚掩在一片模糊之中。 * 洞府内。 四下无人,风澜神经质地看了一圈,重新走到桌案旁蹲下,扒着下方的四角,企图再翻出一壶酒来。 他摸了半天,直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