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办法啊,身后的酒肆里空荡荡的,这帮人宁可在外面吹着冷风排队,也不肯进来喝一壶新丰美酒。 王仁佑在一旁站了会儿,听见排队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……玉壶春酒价昂贵,普通人是消费不起的,但高门大户、富贵人家自然不会亲自来买酒,更别说排队了,都是家中仆役下人。 又看了眼新丰酒肆,王仁佑径直走过这条街,心中暗骂,卖的这么贵,而且每日就那么点,门外排队的人络绎不绝……真是疯了! 王仁佑实在看不得,随便挑了家胡商开的酒肆,要了一壶葡萄酒,慢慢品着。 长安城内,最贵的就是三勒浆、葡萄酒,王仁佑正在喝得这一壶葡萄酒售价六百钱,即使是世家子弟,也不是天天都喝得起的。 而新丰酒是本地产的名酒,一壶不过两百钱,那些蜀地、江南的美酒在长安最多也不过三四百钱,玉壶春卖多少钱呢? 白瓶一贯,黑瓶八百钱,而且酒瓶是定制的,比普通的酒壶要少两三成,换算一下,这是天价啊! 就这样的酒价,购酒的人还是络绎不绝。 “仁佑兄。” 突然有招呼声,王仁佑转头看见两个青年并肩走进酒肆。 “嘉礼兄,子邵。”王仁佑勉强笑了笑,“一人独饮无趣,请。” 左侧稍微年轻的青年笑道:“正是,正是,正所谓花间一壶酒,独酌无相亲。” 王仁佑脸一黑。 右侧年长者咳嗽两声,他是知道王仁佑与李怀仁之间纠葛的,只让店家又送上两壶葡萄酒上来。 三人坐定,王仁佑随口问了几句,年轻的青年啧啧道:“叔父急着饮美酒,要见识见识清如水、烈如火的玉壶春,让随从排队购酒,找个地方坐坐。” 这两位青年岁数相差不大,但辈分却是叔侄。 王仁佑脸更黑了。 年轻的青年是个话痨,滔滔不绝的说起李善,混不顾王仁佑那已经没法看的脸色,“说起来这数月间,李怀仁名声鹊起,可惜无缘得见,未至弱冠之年,力劝突厥北返,大破刘黑闼……” 王仁佑再也忍不住,“不过只是坊间传言罢了,若真有大功,圣人何吝加赏?!” 略微年长的青年皱眉道:“淮阳王已然回京多日。” 多喝了几杯的王仁佑有点晕,嗤笑道:“山东战事,谁知晓内幕如何,淮阳王下博大败,被突厥生擒……居然不死,突厥放虎归山,你们信?” “砰!” 青年拍案而起,喝道:“族叔力战而回,山东诸事无不亲历,仁佑兄此言何意?” 一时间酒肆寂静无声,这两位青年乃河东柳氏子弟。 略为年轻的这位是柳奭,字子邵,北周尚书左仆射柳庆的曾孙。 略微年长的这位是柳亨,字嘉礼,是柳奭的叔父,前隋末年出仕,后入瓦岗,转投李唐,娶的是圣人李渊的外孙女窦氏,爵封寿陵县男。 王仁佑的妻子就出身河东柳氏,所以与柳亨、柳奭长相往来……呃,历史上,这三位同起同落。 因为王仁佑的女儿就是后来唐高宗李治的妻子王皇后,柳亨、柳奭都因此加官进爵,后者还一度拜相,可惜没多久,王皇后将武则天接进了宫。 但今天,柳奭勃然大怒,柳亨也甚至不悦,他们的怒气不是因为王仁佑对李善的批驳,而是因为李善在山东战事中救出的柳濬也是河东柳氏族人。 王仁佑也反应过来了,柳濬是淮阳万李道玄麾下护军……自己抹黑李道玄,等于抹黑了柳濬,更何况听闻柳濬是被李善所救。 正僵持间,一个明显带着醉意的声音响起。 “黄口小儿,虚言矫饰,沦为商贾,有何称道之处?” 三人转头看去,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,手持酒盏,斜眼看来,脸上满是不屑。 王仁佑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