腿都刚刚被包扎起来。 “臣遣派亲卫告知平阳公主,请其坐镇长安。”李善打量着李渊的脸色,“陛下,如此安排可妥当?” “妥当。”李渊很满意,他最放心的永远是平阳公主……毕竟柴绍压不住妻子,而这个时间点还没有过女皇。 李世民大大的松了口气,平阳公主在夺嫡中未必有什么偏向,但第一目标肯定是要护住父亲的,更何况柴绍与长子都还在这儿呢。 而平阳公主在禁军中权威不低,又有马三宝为助手,应该能弹压局势……即使太子举兵,估摸着都未必能出得了皇城。 李渊倒是没再追问长安的局势,而是恨声道:“叛军必要斩尽杀绝,大小将校尽量生擒。” “是。”李善应了声,心里嘀咕倒是说什么诛九族之类的话,想想也是,在这个世家门阀盛行的时代,皇帝下令诛九族,说不定能牵连到好几个大族,搞不好连自己都在被诛之列呢。 李渊继续道:“上番府兵还是由怀仁统率,再调泾州刺史钱九陇、岐州总管常达、陇州总管李孟尝率兵至于坊州、京兆边界,均由怀仁节制。” 杨恭仁在心里盘算,看来陛下这是准备要废太子了,常达、钱九陇都是陛下的嫡系,李孟尝是秦王的心腹爱将,再加上裴寂、罗艺、冯立、魏征均被软禁,太子已无回天之术。 但半响后没听到回答,杨恭仁侧头看去,却看见李善脸上呈现出复杂的神情,有些惊恐,有些庆幸,面孔都扭曲了。 “上……上番府兵?” 到戏眼了,都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凌敬终于上场了,“陛下遣派信使传召,命你节制任国公刘弘基、萧国公张平高麾下上番府兵,赶至仁智宫护驾……” 李善沉声打断道:“陛下,臣未见信使传召……” 李渊脸色微变,看了眼左侧的李世民,后者倒是沉得住气,笑着说:“父亲,正如去岁,父亲传诏,怀仁未得诏而赶至护驾。” 这是好听的说法,如果说得难听点,甚至有人落井下石,那就是率骑兵近帝侧,或有不轨之心。 去年梁军攻陇州,破泾州,李善率亲卫急行赶往天台山,还能说是事出有因,但这次就不太好说了……没有接到诏书,带着亲卫赶到李渊避暑的仁智宫,你这是想干什么? 换句话说,李善需要有在关键时候率兵出现在仁智宫的理由,这也是之前李善操作的重点和难点。 如果没有发现任何端倪,李善即使知道了七月十五这个时间点,但率领亲卫赶到仁智宫……实在是没有恰当的理由,反而会成为被怀疑的目标。 李渊倒是没有怀疑李善的意思,只问道:“怀仁为何而来?” 李善打了个哈哈,“陛下,臣自午后疾驰赶路,口干舌燥,兼腹中空空……” 在场的人都不傻,直到这位魏嗣王是在赶人呢,李渊环顾左右,命殿中监苏制带人去垒灶架锅,仁智宫倒是还有些没用完的粮食,外头叛军营地也有粮食,倒是不缺。 李善乘着这空暇查看众人伤势,李渊肋部被割了道口子,虽然不深,但还挺长的,流了不少血,难怪之前感觉走动时候身子僵硬。 之后李善陆续查看,到最后关头也不得已举刀的凌敬、陈叔达、房玄龄甚至崔信都或多或少有些伤势。 熟悉的人中,最惨的是柴绍,左脚血淋淋的,李善问了才知道,其他人都是身躯受伤,这位驸马都尉倒霉的左脚被砍了一刀,被削去了两根脚趾……李善实在是有点抱歉,心想自己之前的谋划绝不能泄露,不然别提李世民怎么想了,三姐就绕不了自己。 不过熟悉的人大都活了下来,这让李善心里好受了不少,想想也是,自己熟悉的人大都身居高位,在防守没有崩溃的时候,肯定是受到保护的。 北衙禁军几乎伤亡殆尽,不过去年李善将禁军中的旧部全都带走了,熟悉的基本上都在灵州军中,只有亲卫出身的侯洪涛还在禁军中,只是受了轻伤。 但一个月前被李善临时调来烧制红砖的齐老三就没那么幸运了,不仅断了胳膊,而且肋部还被捅了一刀,李善不得不立即让外头的亲卫将携带的器械拿进来,紧急做了手术……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来。 说起来齐老三从山东带着近两百人跟随自己,到如今几个有名有姓的大都阵亡了,有死在顾集镇的,有死在萧关的,这次齐老三带来的七八个亲近人也死了一大半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