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流程都是固定的,正厅内,李善带着众人入内,身着九章服,戴九钿的朱氏端坐受晚辈恭贺。 李善亲自下厨做了一碗长寿面……这个时代还没有长寿面的说法,李善不得不解释,整碗汤饼只有一条,意喻祝母亲得以长寿,引得众人啧啧称奇。 大长孙氏在心里想,朱娘子虽然不幸,但也幸运,有个无情无义的丈夫,但也有个既孝顺又重情重义,更兼天下无双的儿子。 虽然是寿诞,但毕竟朱氏年龄不算大,而且又是寡居,所以只有女眷和晚辈来贺,女眷留在屋内叙话,而李善带着众多友人在东侧的院子里吃烧烤。 从好几年前,李善就收集来了不少孜然,还选了地方种植,精选的羊肉、鱼肉以及各式的烧烤撒上孜然,让众人都吃的满嘴流油,只是李善惋惜没能弄到牛肉。 前段时日,李善在仁智宫做了一席全牛宴……哎,回了长安后,御史台的御史发现又有业绩了,弹劾的奏折就没断过。 为此,李善决定以后还是少惹事……只惋惜自己当年在左庭右院打工时候练出的刀功没什么用武之地了。 第一千二百章 劝诫 午后,宾客大都已经离开,女眷中只有大长孙氏留了下来,外院中只有与李善关系最为亲密的王仁表、李昭德、张文瓘留了下来。 书房内,张文瓘好奇的左顾右盼,一会儿盯着挂在墙壁上的地图,一会儿从书架上取几本书翻翻。 王仁表本就性情沉稳,李昭德在父亲遭遇大变后也变得沉稳起来,两人都安安分分的坐在那儿。 他们俩都心里很有数,自己这位好友名重天下,常有剑走偏锋之举,实际上却是个极为谨慎的人,不管是王仁表来了很多次的日月潭,还是李昭德长久驻足的百泉县外的唐军大营,李善从不会将客人引至书房。 事实上,如今书房外,正有四名持刀亲卫把守。 王仁表的视线在书房中扫过,陆续扫过桌上被涂改的文稿,墙上做了标记的地图,心想这儿很可能是怀仁与凌敬、苏定方议事的场所。 “孝卿兄知晓,小弟不喜茶。”李善端着木盘进来,将四杯温水放在桌上,笑道:“这还是从东山寺深井打来的井水。” “可惜了叔母的点茶手艺。”张文瓘坐了回来,“十一娘还在家里学了好久的点茶呢。” “那可不是为了某,是为了母亲。”李善哈哈一笑,“对了,稚圭准备何时大婚?” 张文瓘有些意外李善提及这件事,因为与他定亲的崔氏女是清河崔氏小房,其隔房伯父就是被李善亲手斩杀的崔帛,为了这件事,清河崔氏小房那一支至今对李善都颇有微词。 “还不知道呢,至少应该是明后年吧。”张文瓘想了想补充道:“上个月父亲来信,最好是小弟明经科中的之后再迎娶。” 李善笑着问:“记得叔父已经迁职了?” “嗯,前几日接到父亲来信,已经抵太原。” 齐王被废,太子失势,秦王的势力极度扩张,这种变动不仅仅局限在长安城中,江南、蜀地不提,至少关内道、河东道这些与长安距离很近的地方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动。 比如张文瓘的父亲就是个例子,张虔雄原为泽州阳城令,此番一跃晋升代州录事参军事。 李善沉吟片刻后看向王仁表,“孝卿兄,稚圭虽已近加冠,但性情跳脱,难以安心读书,不如让其去太原随其父潜心修读,待得明岁再来京赴考?” 王仁表深深的看了眼李善,“怀仁说的是。” “甚么?”张文瓘不干了,“明岁明经科,小弟必然取中!” “说什么大话!”李善喝道:“今年明经科,你与昭德一同赴考,双双落榜,也就是因为你父亲远在河东,而乾佑叔父也在原州,不然必然要怪责到为兄头上!” 被连累了的李昭德没吭声,却仔细的打量着这三个人的神色,张文瓘忿忿不平,王仁表神色淡然。 张文瓘虽然年纪小,但却是个有主见的人,去年梁军攻陇州,他疾驰求援,又跟着李善一同北上,后来李善驻军百泉县,张文瓘参赞军务,也表现不错。 “怀仁兄,其实小弟留在京中并无碍难。”张文瓘冷静了下,低声解释道:“无论如何,不会有人为难小弟……” “错了,错了。”王仁表打断道:“长安城内,何人不知怀仁重情重义?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