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星或玄相的弟子,怎么会出现在造化一脉的手上? 还是说这东西,每一脉手上都有一本? 白塔外的风暴不仅没有停歇,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。狂风卷集着灰蒙蒙的云雾,斗大的雪花自天空中飘落,将白色塔身紧紧包裹住。 冰雨拍打着巨塔的侧面,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,冲击着人的精神。 看来今夜的风雪是不会停了。 灯泡不知被哪个犄角旮旯刮来的风吹动,微微震荡起来,抖落一部分灰尘。门外忽然传来狱警的声音,这声音打乱了李禛的思绪。 快到熄灯时间了。 在狱警的催促下,犯人们各自回了房间。没过多久,钟声骤然响起。空灵的声音响彻孤悬海外的小岛,在浓雾之中穿梭,又被风雪吞噬。 狱警开始挨个查房。天色渐晚,她们也不想在此时生事,因此也没有难为犯人,点过序号和名字,确认犯人老实待在牢房之后,便离开了。 脚步声从李禛的房门前离开,快步走到半圆形的另一侧,皮靴踩在地上,发出格外沉重的“啪嗒啪嗒”声。 在18层的另一头,还有一个需要点名的犯人。 李禛坐在床上,听着脚步远去的声音。 半晌,灯灭了。 封闭的牢房失去了唯一的光源,顿时只剩下一片黑暗。 李禛的身体沉到仿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。她躺在铁架床上,注视着无边的黑暗,陷入纷杂的思绪中。 自说完那东西是钥匙后,明如嫣就不说话了。 这家伙在天门台几十年如一日的威胁下也没交出钥匙,李禛知道她也不会轻易对自己吐露钥匙的所在,因此也没问她。 见李禛没问,明如嫣松了一口气,看着她离开房间,之后便一言不发,保持着安静。 离得远些,李禛只能偶尔听到铁架床的吱呀声。这声音同清浅的呼吸声交叠在一起,证明着这位邻居的存在。 李禛忽然想到了什么。她翻过身,面向着明姐的方向,轻轻敲了敲墙壁:“你哥哥有孩子吗?” 隔壁没有传来声音,好像住在那里的人已经睡着了似的。但李禛知道,明如嫣没有睡。 她醒着。并且清醒得很。 在白塔监狱,明如嫣可以花无数时间用来睡眠。正因如此,对她来说,清醒才是十分可贵的。 沉默持续了很久。过了大概五分钟,也可能是十分钟,明如嫣才开口回答道:“有。” “年纪多大?” “火灾发生的时候还没出生。”明如嫣道,“他妻子那时候刚怀孕不久。如果没死的话……” 她的尾音消失在黑暗之中。过了一小会儿,她才道:“如果没死的话,应该已经三十多岁了吧。不过那不可能。” “为什么不可能?” “因为他们不可能留活口。”即使事关亲人,明如嫣的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,“你觉得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可以躲过天门台的重重搜查?” 的确很难。 纵然那时天门台联盟还没有现在这样密不可分,但各门各派拧成一股绳,仍然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。 但即使“大概率”,也不意味着“百分百”。她们很难逃离天门台的追杀,也不意味着那孩子没有存活的可能。 李禛又翻了个身,淡淡道:“或许她们活下来了。” 她这话也没带什么主观的感情,更不包含安慰或者祝福的意思。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 那就是明姐,很有可能是明如嫣哥哥的孩子,也就是她的侄女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