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?到底是什么病秧子? 一颗疑惑的种子埋进了万元心里,他转头看向墙头,鬼使神差地踩到门口的板车上往院子里张望。 胡婶挡住了面前的人,万元只看到了灰色的裤腿和……轮椅,难怪说他腿脚不方便。 视线再往上移,洗得有些泛黄的衬衣外套了一件单薄的外套,一只白得发亮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按在轮椅扶手上,修长的手指被巨大的力量压得有些变形,从手背上青筋暴起的程度来看,这人在极力克制。 可惜胡婶只想着那笔钱,继续在病秧子面前絮叨,“你也别嫌我们家占你便宜,你爸妈是给了钱,但是你一个大活人,那点儿哪儿够啊。” 胡婶说话手舞足蹈的,一直挡在病秧子,万元迟迟看不全人家的脸,给他胃口吊得恨不得直接冲进院子里看个究竟。 “行了,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呢,你休息吧,你命好,腿折了也有人伺候,我们哪儿能跟你比啊,劳碌命。” 万元没来得及从板车上跳下来,跟胡婶来了个对视,他尴尬的是又摇脖子,又抓脑袋的。 “哟!这不万元嘛。” 刚万元和周金民那么大的动静,胡婶哪儿能不知道,这不是家里还有个人在,没机会出去凑热闹。 万元上也不是下也不是,杵在板车上,干笑一声,“胡婶,呵呵。” “出去大半年找了多少钱啊?你要是有那门路,今年也把我家老幺带上呗……” 耳边是胡婶聒噪的声音,万元的思绪却飘得很远,他的余光瞥到了院子里的人,那人头发稍长,眼神淡淡的,泛白的嘴唇紧闭,秀气的脸庞上有藏不住的倦态,在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时,表现得很平淡,不动声色地转动了轮椅。 这病秧子长得真漂亮,病态下的皮肤苍白刺眼,他消瘦的身体将衬衣外套衬托得格外宽大,瘦到喉结的轮廓都清晰可见,男人? 见万元盯着院子里的人看,胡婶忙解释道:“这是我们远房亲戚家的娃……” 噼里啪啦地跟机关枪似的说个没完,万元还是没大听进去,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张雌雄莫辨的脸,居然是个男人。 第2章 跟万元说了半天,他硬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,也不知道他站那么高作甚?胡婶口干舌燥,觉得没啥意思,又想起地里还有一堆活还等着她。 “回头再去你家串门,今天婶儿还有活要忙。” 万元随口应付着胡婶,跟尊佛一样还钉在板车上,余光时不时瞥向院子里,直到胡婶走远了,他才敢光明正大地看向院子里的人。 也不知道是脑子缺根弦,还是被下了蛊,万元鬼迷心窍了似的,朝病秧子一抬下巴吹了个轻佻的口哨。 原本面无表情的病秧子眉头下意识紧蹙,万元吹完也后悔了,跟流氓似的,他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? “咳!”万元干咳一声,胳膊搭在院墙上,试图跟病秧子拉近距离以示亲近,“诶,听说你是城里来的?我也刚从城里回来,你没见过我吧,我叫万元,我听胡婶喊你‘缙云’,你姓啥?” 病秧子像是没听到一样,转了个方向,吃力地滚动着轮椅。 “喂!问你话呢!”万元被晾在了院墙外,从刚才开始,就没听过这病秧子说话,难不成他不光腿脚不好,还是个哑巴? 这院子大概是荒废太久,即便是住了人,也一点人气都没有,院里似乎比外面还有冷一些。 泥泞的地面,墙面开裂,墙角都是杂草,那一扇掩耳盗铃的木门摇摇欲坠,每每有风吹过,都能听到木门发出凄惨的声响,轮椅上的病秧子倒是应了景。 可惜人家只给万元留了个冷漠的背影,毕竟不太熟,万元也不好刨根问底的,他自己家里还有事,没再耽误,跳下板车直奔家的方向去了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