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夜色中传来。 元修松了口气。 梁嬿愕然,闻声回头,心底那个不切实际的猜想,似乎正在渐渐成真。 屋檐下的灯笼照亮回廊,赵千俞裹着夜色,慢慢朝梁嬿走来。 手中端了一盘热腾腾的螃蟹,赵千俞故而镇定,若无其事解释道:“是我将元修锁在房中的。元修听淼淼的话寸步不离守着我,不让我出房门,也不让我下床。大夫开了副药,我喝完便觉舒坦了。元修这人执拗,将淼淼的话记得牢牢,死活不让我下床。没辙了,我便将他锁在房中。” 而今,赵千俞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初,与晨间那会儿相差无几。 若非被那几名贵女缠住,他在梁嬿回府前便已经回到屋中了,何须再寻拙劣的借口来打消梁嬿的疑心。 他回府途中顺道在食肆买了几只螃蟹,紧赶慢赶虽然还是迟了,但好在并未太晚。 赵千俞端着装了螃蟹的琉璃碟出现在梁嬿面前,一副什么都不知道,但仍旧努力讨梁嬿欢心的模样,笑意浅浅,“不知寿宴上是否有螃蟹,想起中秋家宴上淼淼未吃尽兴,我估摸着时辰,去厨房煮的新鲜螃蟹。” 赵千俞说话的间隙中,元修已将房门打开,主仆两人一唱一和,附和道:“殿下,小人该死,没能将公子看住。” 梁嬿黛眉紧蹙,看了看碟中热气腾腾的螃蟹,又看了看他身上穿的与睿王截然不同的衣裳。 烛光下,男子额前渗出一层薄汗,似乎是匆忙而来。 意识到梁嬿打量的目光,赵千俞面不改色,道:“听下人说淼淼回府了,我紧赶慢赶将螃蟹端过来,还是晚了一步。我白日时有听淼淼的话,在屋中养病,也没有胡思乱想,除了适才去厨房煮了几只螃蟹,便没出过房门。听话的。” 低垂着头的元修心里给他家殿下竖起个大拇指,但又不禁怀疑,面前这位温顺的男子,真是他那位杀伐果断的主子吗? 邪门,太邪门了。 梁嬿凑近些,十七身上的熏香如往常一样,是和她一样的味道。 与睿王身上那清冽的味道不同。 且十七的声音也不和睿王相同。 看来是她想多了。 梁嬿打消疑虑,看眼煮熟的螃蟹,莫名一暖,道:“你把元修关房中,就是去厨房煮蟹?” 赵千俞点头,嘴角下压,有几分可怜,“元修不让我出房门。” 梁嬿笑笑,揉揉十七面颊,“若是你以往听话,本宫才不会命令元修守着你。” 赵千俞握住她纤细的手腕,牵她进屋,“再晚螃蟹就凉了。” 梁嬿怀疑的心渐渐消失,同他去了屋中,“本宫要吃你剥的。” “好。” 赵千俞去架子边的铜盆中净手,随后在梁嬿旁边落座。 秋月和元修识趣离开。 梁嬿探了探他额头,有摸了莫自己的,面色缓缓,低喃道:“烧是退了,就是声音还有些哑。” 男子修长的手指拿起蟹具,三两下便将蟹腿剥出。 梁嬿目光一凝,这熟稔的动作让她不自觉忆起寿宴上的一幕。 “十七,今天本宫看见睿王了。”出于小心思,梁嬿炫耀道:“睿王戴的面具,跟本宫画像上的一模一样!” 手掌搭在十七手臂上,梁嬿眉尾轻扬,有一丝丝的小得意,又有一丝丝的炫耀,“早前你还说不是,今日你真该去看看,本宫说的一点也不差!而且,睿王和你的身量差不多,很像。” 赵千俞剥蟹的动作没停,面色反而冷了些,不悦道:“长公主你很开心?” 梁嬿唇瓣翕动,还未说出口的话卡在喉间,她忽然忘记面前这人听不得这些话。 倏地,微张的唇被男子堵住。 梁嬿唇间的香甜被席卷,换来的是男子清冽的味道。 微怒中带着不可抗拒的意味。 下唇被轻咬,梁嬿吃痛,柔荑欲推开他,但他似乎预料到了一样。 柔荑还未碰到十七,便被起身的他用手臂挡了下。 那遒劲有力的手臂轻抬,从后面环住她腰肢。 梁嬿被抵在桌沿,唇间尽是他的气息。 须臾后,赵千俞松开梁嬿,眼睑垂下,昏黄烛光下女子唇瓣红肿。 唇瓣晶莹,下唇被咬破,一抹殷红衬得樱唇越发娇艳。 赵千俞轻舔唇瓣,似乎在品鉴味道。 指腹从琉璃盏中拾起一柳剥好的蟹腿肉,赵千俞就用手指送到梁嬿唇中。 “淼淼不用特地在我面前提那人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