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舔了舔唇,压着声说:“你别招我。” 山岚停下脚步,回眸看他。 盛霈就落后她两步,她这么一停,他也跟着停下。男人紧紧盯着她,漆黑的眸里映着点点火光,和难以压制的热意,像一块淬火的铁,温度再往上升,就要断裂了。 山岚看了他片刻,慢吞吞地应:“我招你,你会怎么样?” 盛霈静立半晌,心底生出的那股痒按捺不住,决了堤似的,一股脑往上涌,耳后一片热意。 他倏地上前,直直抵住她的脚尖,胸膛压迫过去,垂下眼,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,微哑的嗓音落下去:“你想我怎么样?” 山岚微微抬头,视线落在他唇上。 停留一瞬,抬眸看他。 她顿了顿,说:“盛霈,其实我未婚夫他...” 逃婚了。 山岚忽然止住话。 男人极轻地嗤了一声,退后一步,和她拉开距离,举高火把,照向前侧,他神情很淡,说:“先出去。” 山岚微怔,攥紧了绳子。 片刻的沉默后,她转身往前走,他仍跟在身后。 两人一路走,一路捡树叶、椰子叶和席草,盛霈用藤条绑了一捆木头,单手抱着,视线落在山岚身上,她做事很细致,慢条斯理的,和她人一样,明明那么轻、那么淡,却总让人移不开眼。 视线停留的久了,她回头看过来。 盛霈在她之前移开眼,让人扑了个空。 待走出林子,疏朗的海风自后涌来。 盛霈没重新选地方,就在山岚选的这一侧搭木棚,她很聪明,火堆生得位置也正好,位于背风处,不用灭了重燃。 “盛霈,绳子。” 山岚见他直接开始搭木棚,不由提醒他。 眼前的男人埋头搭木棚,使着她的小刀倒是趁手,就是没搭理她。 山岚想了想,也不恼,在一边坐下。 盛霈起先没作声,噼里啪啦自顾自地干了一阵儿,回头一瞧,不理她她也乐得自在,又去看刚才捡来的那海螺了。 他心底的那股气还未消。 一时觉得自己太较真,后悔刚才没亲下去。 不过海上的一段风月,上了岸两人便没了关系,她都不在意,他又在意些什么。 但是,堵着的那口气就是下不去。 盛霈心头燥意更胜,一腔火没处泻,都造作在了可怜巴巴的木棚上。 等搭完再看表,已是凌晨。 山岚正抱膝坐在那儿,垂着眼,神情认真。 刚刚她不但捡了海螺和贝壳,连鸟骨都捡回来了,像是瞧见了什么稀罕宝贝,这会儿正在那儿研究。 盛霈出了一身汗,海风一吹,燥意倒是散了。 “我去海里冲个澡。” 盛霈丢下一句话,解了绳子。 山岚轻声应了,无声注视着他往海边走,他步子向来迈得大,刚刚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,不知道生了多大的气。 原来他介意这个。 山岚收回视线,心想回去后,解除婚约的事儿得正式登个报,既然他介意,那她需要给出一个态度,负起责任。 礁石后。 盛霈单手扯下短袖,往石头上一丢,露出精壮的腰腹,水滴滑过起伏的腹股沟往下,随后扯下短裤,到底给自己留了条,一跃下了海。 微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灌来。 世界霎时寂静无声。 盛霈合上眼,放松身体,任由渐渐自己没入海底,气泡声咕嘟咕嘟地响,腿边有鱼窜逃,刮擦过他的小腿,有些痒,疲惫涌上来,像海水一样将他包围。 在海上三年,盛霈从没有过这样的状态。 他该继续留在这里,完成对战友的承诺,可是三年了,三年没找到人,往后又有多少个三年等着他,如果找不到人,他是不是要一直留在这里? 想要的人没法儿留,想做的事做不了,想去的地方永远遥不可及。 他的一生,该这样度过吗?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