桅杆下,帆布静静地躺在甲板上。 不起航的船,就像废弃的刀。 长久地停在那儿,它便渐渐失去了生命。 盛霈钻入船舱,仔细打量了一眼,又出来检查外围修补的地方,半晌,他瞥了眼赵行,说:“十分钟就得沉。” 赵行:“......” “那怎么办?诶,盛二,我有个想法。”赵行不知哪儿来的勇气,悄声说,“过几天他们来送物资,我们把船给截了,怎么样?” “我们就能直接回岸上去了!” 他一脸兴奋。 盛霈蹲着盯着船体,随口应:“船上那么多人,你打算怎么截?你知道一艘大型渔船启动需要多少人吗?” 赵行蔫吧下来,也是。 他们这儿就三个人,再怎么厉害,无法控制船上那么多人,一个部门不配合,他们就没法儿回去,还容易把自己赔进去。 盛霈看了一阵,淡声说:“重新补,能修好。但我需要你做一件事。” 赵行一愣:“什么事?” “上他们的船,到驾驶室把罗盘偷来。”盛霈的神色云淡风轻,“别人的船上不会有罗盘,但他们的船一定有,你拿到了,我们当即就离开,两天送你到南渚。” “......” 赵行瞪大了眼,顿时紧张起来。 盛霈轻飘飘地说完方案,不管赵行内心的纠结和挣扎,开始指使人:“把能用的工具都拿过来,再去砍树,修个三四天就能用。” 赵行反应了一会儿,冷静下来,说了句行,匆匆离开去拿日常工具。 . 一时间,林子里只剩山岚和盛霈。 山岚摘下帽子,露出清凌凌的面容来,右手轻晃,以帽为扇,丝丝清风拂过她鬓边的湿发,乌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看着他。 “你们修船,我做什么?” 她问。 盛霈定定看她一眼,问:“你想做什么?” 山岚慢悠悠地扇着风,还真凝神想了想,这岛上没什么可玩儿的,天又热,想来想去,只能下水去玩儿。 她抿着唇,轻声问:“我可以自己去玩吗?” 盛霈想都没想:“不可以。” 山岚听了也不恼,退而求其次:“想看书。” 盛霈点头:“行,让他去给你拿。” 两人像平时一样说完话,又安静下来。 林中风声簌簌,只有彼此视线偶尔交缠。 . 岛中时光静谧而缓慢,这几日盛霈和赵行忙着修船时,山岚便捧着书坐在一侧,偶尔磨她的石头刀,或是把玩岸边捡的贝壳。 渔船来的前一晚,岛上下了雨。 赵行最后一次检查完藏着的船,迎着略显狂烈的海风,按着帽子匆匆跑回来,喊:“都准备好了,就等明天我去偷罗盘。” 山岚和盛霈坐在凉棚下,躲着雨。 瞧着安安静静的,似乎没有交谈。 赵行瞧他们一眼,抖落身上的雨,问:“盛二,你怎么知道他们船上一定有罗盘,万一没有怎么办?总得给我个备用方案。” 盛霈垂着眼,指尖转着只空螺,嗓音低低凉凉的:“他们找船和我找船,用的是同一个方法,不依赖现代的海图,用旧时的罗盘把握航向,用漏刻或焚香计时,完全按照旧时航线记载行驶。” “要是没有罗盘,你就看一眼卫星显示的海图,记住形状,回来告诉我。其余的还是按照我们说好的来。” 赵行知道盛霈费这么大的劲是为了找人。 但把他关在这里的人呢? 他问盛霈:“你说,那些人找这艘船也是为了那些财宝吗?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,怎么偏偏是这艘。” 盛霈:“或许这船上有别的东西。” 赵行一愣,冒出一个念头来,说:“不会为了山家那把刀吧?” 说着,他看向山岚。 山岚坐在煤油灯下,腿上摊了本书,却没看。她先前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