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北,北京城里头胡风四溢,甚至大街上孩子嘴里都叽里咕噜说的蒙古话,旁人看不过,就把那些说蒙古话的孩子叫做嘴里打狗沁。 朱承治掀了车帘,看到在大街上对峙的两人。大道上因为这桩事故,来往的马车骡车绕道,堵了一条队伍。 再过不久,到时候就有人跑到衙门来找人来了。 “王崧!回来!”朱承治看到那个山一样的男人,看了一眼马,还有他身后的随从。想起了什么,眉头皱了皱,高喝出声。 王崧风头没挣着,颇为不甘心。他临走前骂了句,“鞑子!” 汉子不乐意了,反手一把攥住他衣襟就要拖过来。 王崧翻手扣住他手腕,两人胶着在一处,谁也不让谁。 朱承治打发太监去看看宝馨,回头见到这两人僵持在那里,立刻高声道,“世子和我到清净地儿说话!” 王崧愣直了眼,他自个是皇后嫡亲的外甥,都还没捞着个世子当当呢,这鞑子瞧着倒是个世子? 他心里想着,手里一松。形势比人强,好汉低头是本事,回头不怕找不回场子。 上车的上车,骑马的骑马,一行人到客栈里头。宝馨叫人扶着上了包厢,脑袋晕乎乎的,她坐下之后,过了好会才缓过来,她喝了口水,觉得顺气了些。吴太监进来,“姑姑好些了?” 那一下颠的有些狠,宝馨坐在那儿,点点头,“殿下呢?” “殿下现在正在和人说话呢。”吴太监应着,见她要起来,过来搀扶她一把,“姑姑要去殿下那儿?” “嗯。”宝馨点了点头。 吴太监笑的殷勤讨好,他一手搀扶住宝馨,“不过殿下眼下和人说事儿,姑姑这么过去……” “那我就在外头等等。” 朱承治包了一个上房,请了那个汉子,王崧也在,坐在桌边。王崧还记得自个的仇,哪怕朱承治在前,也是臭着脸不说话。 不一会儿下头上了酒菜,朱承治抬手对那汉子笑道,“小台吉千里迢迢从关外过来,恐怕人困马乏,请用吧。” 这下轮到王崧和那个圆脸汉子吃惊了。 王崧读的书不是很多,但比家里的老爹和爷爷多,还没到不知道台吉是个什么玩意儿的地步。那个圆脸汉子嘴张的老大,“你、你知道我?” “甚么你你我我的,叫殿下!”王崧瞪眼。 圆脸汉子两眼瞪大,被王崧那么一喝,竟然老老实实叫了声殿下。 王崧见状,哼哼了两声,斗胜的公鸡似得扬起脑袋。 “我当然记得小台吉和台吉,前两年秋猎,父皇令武官锦衣卫下围场狩猎,众人皆有收获,令尊恭顺侯未有斩获,父皇问为何,侯爷道‘养的都跑不动的兔子不如不抓’。”朱承治说着,黝黑的眼里浮起星点似得光芒。 眼前的圆脸汉子嘴长大的几乎能塞下个北方大馒头,两年前的确是有这么一桩事儿,不过那事就是他们爷俩都忘记了,不知道这个从哪里冒出来的殿下咋记得这么清楚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朱承治:我不是恋童癖,素以……亲爱的放心宝馨:→_→诚意诚意拿出来 第68章 开窍 面前这汉子和他爹不是汉人, 是漠北草原蒙古一个部落的台吉, 蒙古各部各自为政, 黄金家族的台吉在部落中早就失去了权力和威望, 部落之间互相攻讦,有些台吉在草原上糟了暗算, 部民牛羊都被其他部落抢了去, 就来投靠汉人。其中有能干, 打仗上头又出色得人,日子过得还不错。 这汉子蒙古名儿叫做勃脱, 汉名叫做吴瀚。父亲吴先早年投靠朝廷,后面十几年,蒙古侵边,吴先凭借着对蒙古骑兵的熟悉,和方向的准确辨识,打了几个胜战, 功劳渐渐积累下来,封了个恭顺侯。 “这次世子从塞外回来,一定辛苦了。”朱承治口里说着, 招呼吴瀚用面前的酒菜, 吴瀚嘴翕张两下,活像个被捞上来的大鱼, 他点了点脑袋,“这一路上,的确是不太好走。最近西北边有些不太平, 我阿爹打发我回来,他留在那儿守着。” “哦?世子回来是送军报的?” “嗯,是啊。西北边两个台吉打起来了,打着打着,一个跑过来说是要和,要求通市。另外一个雷打不动,过那么两三月就跑过来抢人抢牛,闹得不安宁。我爹就叫我来问问皇上,该是个甚么章程。” 朱承治颔首一笑,抬手给他满上酒水。 “我回来路上,跑的太急,马又叫蜂子给蛰了,惊扰了殿下的车,实在是对不住。”说着,他那圆滚的脸上显露出几分憨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