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如出鞘的利剑,刺在脸上,她烦躁不安。似乎心底里的那些秘密,全部被他挖了去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,傻子才把自己的心口敞开了给人看。就算是夫妻,也有不说的密事。更何况是她和朱承治这样的? “我不知道……太子爷在说甚么……” 话语落下的瞬间,那灿如寒星的眸子里爆发出巨大的愤怒。那愤怒从眼瞳里倏地漫开,宝馨看的心惊肉跳。 朱承治个人儿压在她身上,他那么高,体重委实不轻,哪怕两臂撑在她头侧,也压的她不轻。 浓密而长的睫毛低垂下来,外头的宫女瞧着两个已经落到帐子里了,琢磨着已经在办事了,把内寝的宫灯给撤了,金撒帐里顿时暗了下来,外头只放着那么两三盏宫灯,隔着有段距离,光滤进来,落到他脸上,格外昏暗。 “不知道我在说甚么?”朱承治在昏暗中反问了句,他鼻子里嗤笑,两条手臂却越发挺的笔直。 哪怕在一片昏暗的光线中,她看不到他的眼睛,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如何是如芒在背。他要是再这么看下去,自个说不定就真被射成筛子了。 他知道的是哪桩儿,是沈家的事儿和她有关系,还是冯怀和她有什么?前者好说,朱承治从来没对沈琼玉那个小丫头片子有过半点兴趣,别说只是沈家没了,哪怕沈家真的发配边疆,他恐怕也不会眨眼睛,但要是后者…… 原本就有的事儿,别说她不清白。就算清白,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说不清楚了。 外头的烛火不知怎么,光线猛地摇曳两下,倏地灭了。内寝陷入到一室晦涩里。 帐子里头彻底看不清楚他的形容了。 能瞧见他脸的时候,宝馨心跳跳的飞快,烛火一灭,帐子里伸手不见五指,她那灭下去的胆子,渐渐的生了起来。她抬起手,手掌贴在他的脸颊上,亲密无间,又暧昧十足,“睡吧。” 不管是睡床还是睡她,都行。只要朱承治这会儿能消停就可以。要是再这么下去,宝馨有预感,恐怕他会闹得不可收拾。 来自面门上方的压迫感刹那间消失,宝馨感觉到身边的褥子凹陷下去。悬起来的心才又重新回去。 接下来的日子,朱承治早出晚归。天不亮的时辰起来去前头议论朝政,连着在前头批阅奏疏,等到回来,天都已经黑了。 朱承治披星戴月,宝馨也跟着辛辛苦苦。朱承治似乎忘记了那夜里他一把把她拽到床上的事儿,和她说笑一如平常。只有宝馨夜深无人,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,想起那夜里黑暗中的一声嗤笑,才回忆起还有这么一遭。 跟前的小太监似乎换了新人,东宫里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。哪怕方英那样的,在朱承治身边贴身伺候的,得权势的太监,都有可能因为触怒主子被撤换下来,其他的太监就更不用说了。 可宝馨却觉察出不对来。冯怀好久没有给她送消息了。 太监里和朝堂一样也分派系,冯怀曾经在宫里那么大的权势,当然也经营下如同老树盘根一样错综复杂的关系。那些个太监替她办事,给她跑腿,有时候冯怀有事儿要告诉她,那些太监就充当传话筒。 有时候听着冯怀传来的那些消息,她很安心。 宝馨持着宫扇坐在成华殿配殿的炕床上,这个天儿,宫里早已经不烧地龙了。炕床上的厚褥子撤了去,换成簟席,后面还架着一副紫檀双扇炕屏风。 配殿外叫人摆满了铁梗海棠,深红纯白蜜合几色相互交合,挺拔韶秀。宝馨的目光在那些海棠上停留了半会,又抬眼,瞧着外头的廊庑。 小翠儿拿了甜碗子从外头进来,见宝馨出神的看外面,不由得道,“姑姑要是觉得坐的累了,出去走走?” 说着,把甜碗子给搁到炕桌上。 宝馨叹了口气,已经有好一段日子没有见着送消息来的太监了。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,反正冯怀派人送消息来,每次都是叫不同的太监来,到了现在宝馨自己都不知道谁到底是冯怀的人了。 她持起如玉的小碗,里头的莲子挑了内里的莲心,在炉子上炖了好几个时辰,软烂可口。 “照着奴婢说,姑姑该知足了。”小翠摇头晃脑,“平常宫女,看着多可怜,一天到晚在主子跟前和戳脚子似得站着,也就夜里才能歇会。姑姑多好啊,甜碗子吃着,炕上坐着。半点都不用愁!” 宝馨乜她,“好你个臭丫头,我宠你宠出毛病了,竟然在我跟前来磨嘴皮子!”话说的威风,人却坐在那里没动,更别说像戏文里头演的那样,高喝一声来人拖出去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