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似得上。 太监们都爱个热闹, 哪怕平日里吃不了那么多的东西, 也要热热闹闹的摆上一桌子。 冯怀亲自持起酒壶,给侯良玉满满斟上一杯的酒。 “侯公公能从南京回来, 实在是天大的喜事,我敬侯公公一杯。”说罢,他仰首一饮而尽。 侯良玉见识过他的真正面目, 嘴唇颞颥两下,还是给他面子,喝了一杯。两人推杯换盏几回,侯良玉不耐和他再这么绕圈子下去,他老了,不像冯怀年轻能折腾。 “厂公若是有事,不妨直说,老朽听着便是。” 冯怀一怔,而后笑起来,“侯公公这说的是甚么话,我看起来是这么势利之人?” 侯良玉但笑不语,冯怀也不和他继续装下去,“既然如此,那么我也明人不说暗话。皇爷登基之后,朝臣们将后宫空虚,请皇爷选秀以充后宫。” 侯良玉持着酒杯,“这也是应当的,皇爷年轻,但还没有皇子,后宫空空荡荡,连皇后都没有,瞧着实在不像话。臣工们上言的也在理。” “可是皇爷已经心有所属了。”冯怀笑,“这个侯公公当时还在宫里的时候,应当也听说了。” 侯良玉面上的笑凝结,颦眉凝视眼前人,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 这老家伙到了现在,还给他揣着明白装糊涂。 “皇爷想要立徐娘娘为皇后。”冯怀撕开了说,完完全全放在他眼跟前。 “皇爷让侯公公回来,一来是记挂着您老人家之前对他的照顾。二来,您是老人,用着也顺手。”冯怀修长的手指夹着酒杯,“您要是在这事上说那么几句话,恐怕抵得上旁人好几句。” 侯良玉面上的笑完全消失,“是皇爷叫你来的,还是徐内人?” “甚么徐内人,你还不知道,现在徐娘娘是单独一个承受圣恩。司寝那儿的记档除了她一个之外,可无二人。皇爷拖着不封名号,还是想着一来就给她皇后的名分。” 冯怀舌灿莲花,几句话下来就把后宫局势给挑明了。先皇那儿,还有个虾兵蟹将的来做做陪衬,可到了如今这位皇爷身上,连那点子陪衬都没有了。 侯良玉早就知道朱承治和那个宫女之间的暧昧,之前没有放在心上,现在没成想,已经翻了天了。 “徐娘娘也记挂着侯公公对她照顾,”冯怀笑如春风,特意在“照顾”二字上咬重了音。 侯良玉脸色青白变幻,冯怀持筷给他夹了筷水晶脍,“侯公公,不知意下如何?” “皇爷的事儿,咱家哪里能插得了手。”侯良玉放了酒杯,面色严肃,“还是皇爷自个定夺。” 乾清宫暖阁里,宝馨眼睛瞪着盯上富丽堂皇的藻井,面色淡淡,“哦,他真的是那么说的?” 冯怀袖手站那儿,“可不是,这老家伙说全凭皇爷做主,至于助娘娘一臂之力的事儿,他只字不提。” 宝馨端坐在紫檀宝座上,听到这话,嗤笑声,“果然老奸巨猾,难怪当年能上东厂督主这个位置。” “他嫌弃我这个位置还不够格呢。” “依照奴婢之见,就算娘娘被封了皇贵妃,这老家伙恐怕也不会出手。”冯怀脸上没半点愤怒,侯良玉会婉拒,他早早料到,只不过心里存着那么点侥幸,姑且一试罢了。现在不成,倒也不奇怪。 宝馨挑起嘴角冷笑了下,“这老小子去了一趟孝陵卫,回来也没见着学聪明啊。” “那老家伙,认为自己是皇爷的恩人,只要皇爷在,他就高枕无忧。”冯怀说着嘴里嗤笑一声,“也的确蠢得紧。” “朝堂上现在对封后这事怎么说?” 朱承治既然要封她为后,自然不会自己憋着,半点风声都不吐露出来,叫臣下去猜他心思。在朝堂上提过几次。 “说不可,说皇后年纪比皇爷还大,不成体统。”冯怀袖着手,“还有说娘娘不是正经选秀进宫的,若是成了皇后,未免有点名不正言不顺。” “我当年也是由苏州镇守太监给送进来的。”宝馨嗤笑,“比那些不知道从那些个山旮旯里头刨出来的女人强多了。就算选秀,皇爷不肯,难道那些大人还能逼着皇爷去看女人?” 太皇太后万事不管,自己躲在慈宁宫里吃斋念佛。赵太后是个懦弱性子,儿子就是她的天。没了儿子人都活不下去了,怎么可能和自个的天作对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