颠一颠此人成色。” 瞿光启所居之地离此不远,刘彻去向何安回禀一声,轻装简行往瞿家去。 昔年瞿太后在时,瞿家何等显赫,仅次于皇家而已,然而时移世易,鞍马冷落,旧时王谢堂前燕,也飞入了寻常百姓家。 刘彻到了瞿家门前,翻身下马亲去叫门,里边走出来个小童,见他衣着不俗,不敢怠慢,行个礼后,恭敬道:“敢问尊驾名姓?” 刘彻道:“在下游击将军宴弘光,今日有急事前来造访贵府,瞿光启瞿先生可在家?” 话音刚落,就听院中传来男人疑惑的声音:“是谁来了?” 那小童回过身去,答道:“先生,他说是游击将军宴弘光。” “啊,原是宴将军亲至,快快请进。” 小童让开道路,刘彻跨过门槛走入府中,便见院子里两片空地都被开垦出来,只是因为时节所限,光秃秃一片。 石阶上摆着白菜萝卜,院中另有挖开了一半的长方体菜窖,大概他来此之前,瞿光启正同那小童一起挖菜窖,为冬季储存白菜萝卜做准备。 瞿光启年约四十,中等身量,大抵是这些年过得不甚如意,两鬓已然微霜,只是神情豁达,面色自若,似乎并不觉得昔年鼎盛高门落拓至此有多羞愧窘然。 刘彻见状,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赞赏,与他行个平辈礼节,便被瞿光启请去屋中叙话。 瞿家日子过得清贫,从屋里边的陈设也能看得出来,笸箩里摆着针线,案上隔着几本翻开一半的书籍,刘彻瞥见内室里帘幕动了一下,料想大抵是瞿家妻儿在那儿。 他不急着说出来意,瞿光启也不问,去院子里切了半截萝卜递给他,两人相对而坐,随意谈起当今时事来。 那亲信说的不错,瞿光启果真非池中物,胸中自有才气万千,可惜竟不得施展。 刘彻这套皮囊虽还年轻,里子却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,瞿光启言辞之间起初还有些随意,很快便认真起来,正襟危坐,一问一答,极为郑重。 内间里最开始还有小儿低语之声,被妇人低声呵斥了几次,也随之安寂下来。 只有刘彻空间里的老伙计们一点也不安分,一边打牌,一边嬉笑着说:“彘儿啊,别咔嚓咔嚓了,萝卜吃多了容易放屁,可别说我们没提醒你。” “……”刘彻:“滚!” 一根萝卜,两人整整吃了一个时辰,最后刘彻向他郑重一拜,瞿光启还礼,就此辞别家人,与刘彻一道往军营中去。 刘彻来时便带有金银,此时便令人取来置于案上,瞿光启并不推辞,其妻帮他收拾了行囊,低声叮嘱:“路上小心,多加保重。” 瞿光启朗声而笑,说:“放心吧,等我回来!” 等出了门,与刘彻一道坐在马上奔赴军营时,他方才叹道:“我妻贤淑,若非嫁给了我,也不必吃那么多苦。” 他的姑祖母曾为太后,祖父更是一代权臣,年幼时也曾享过人间富贵,难得此时竟能安贫乐道。 刘彻在心里推算着他年岁,询问道:“瞿先生与夫人的婚事是早先定下的?” “正是,”瞿光启道:“当年宫变之后,瞿家倾覆,我不愿拖累她,便上门退亲,她却执意不肯,跟我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……” 刘彻颔首道:“瞿夫人贞烈女子,着实可敬。” 瞿光启道:“只是不知道我能否一鸣惊人,为她争一份富贵。” 刘彻便笑道:“此事若成,富嘛,肯定是没问题的,至于贵,便该看天意如何了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