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囚她 第34节


的什么?叫宝月来……”

    “只喝了几杯酒。”他欺身而上,情热缠她,“没碰别的。”

    “叫宝月送水进来!”她往床内躲避,握紧自己的衣裳,呼吸发急,“都等了一个月,这一时半刻都不能等了么?”

    他不肯,掐着她的纤腰往怀中拖,面色沉醉,眼神阒暗,唇舌只沿着香颈往衣内拱,一味在她身上轻薄。

    甜酿瘫软在锦被中,冷眼注视着身上男人。

    是欲吗?浓墨重彩、不加掩饰的欲,和表象的清淡温和截然相反的形象,往昔斯文端方的举止之下都藏着些什么念头,和妓馆里那些贪声逐色之徒又有什么区别。

    一碰即燃之际,他在唇舌辗转间突然瞥见她一双眼,黑白分明,清清凌凌,玉石一般清澈,毫无半分情潮地盯着他。瞬时冻住,眼里欲望下沉,看了她半晌,翻身下床,大步迈出去喊宝月备水。

    宝月去浴房舀水,见自家小姐鬟髻凌乱,披着罗裳黯然独坐床头。

    她知道二小姐倾心张圆,为此谋划了一场私奔,她是二小姐的贴身婢女,又有多年的主仆情谊,二小姐心里信她,让她在此中帮忙周旋。她自然愿意为二小姐赴汤蹈火,但施少连捏着她家里人的生计,再不愿,也只能听施少连的话。

    后来二小姐回来,已不太用她,还时常责骂她几句,她也无颜在二小姐面前伺候,却又不得不做,她再愚钝,也知道大哥儿和二小姐如今是什么情形,这样惊世骇俗之事,若是被外人知道,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哗然。

    浴房里有水声,许久之后,施少连披衣而出,见甜酿已然倚着软枕,一头黑发披在枕上,面朝里侧闭眼睡去。

    睡颜恬静,长睫浓密如墨。

    银烛吹灭,只借着些微月光视物,将床帐落下,还能见她的睡姿,蜿蜒妙曼的曲线,像江南的山峦一般柔美。

    他将她的黑发从枕上拾起,借了她半只枕,搂着她的腰,偎依在一处安睡。

    甜酿的身体僵了僵,他轻轻拍了拍抚慰她:“睡吧。”

    和客舟上不一样的,客舟飘在水面,船舱狭窄,睡榻亦是窄小,两人不得不相拥而眠,犹如在汪洋大海中随波逐流、相依为命的两片绿叶。

    如今睡床宽裕,屋子阔敞,外头有诸多眼睛嘴巴,无数的因果关系,枝枝蔓蔓缠绕。

    但他也不愿意走开,只想挨着她,日日同食,夜夜共寝。

    六月的夜,屋里尚且有些热意,她睡得离他越来越远,又习惯在夜里喝一点点水,醒了之后一时半会睡不着,因他睡在外侧,只得在暗夜忍着。

    后来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,施少连摸着她后颈的薄汗,将茶盏递来,在她耳边道:“喝点水。”

    这是黎明前,夜最暗之际,帐内有一点点朦朦胧胧的光亮,她尚看不清眼前,有冰凉的杯沿抵在她唇畔,是她一直用的那只甜白幽茶盏,冰冰凉凉,杯子往上抬了抬,清甜的豆蔻水漫入舌尖。

    甜酿饮了大半杯,杯中剩余小半盏被他饮尽,搁在帐外的小案上,回首再见她,已静悄悄的躺下。

    “让宝月每日入夜去厨房取几块冰块,搁在帐外纳凉吸暑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。”她闭眼道,“用不上这样。”

    施少连贴在她身后,低声唤她:“小酒……”

    帐内没有声响,他伏在她耳畔轻语:“有了小酒,就不会有别人了……过去那些,小酒就饶了我吧。”

    她闭上眼,轻哂:“我也愿哥哥饶了我呢。”

    他的吻从耳际游离到腮畔:“妹妹先饶我。”

    屋内门窗紧阖,帷幔低垂,掩得密不透风,后来帐内渐有些热腾,闷的窒人,热汗一波波的出来。

    他母亲自小教他学三纲五常,四维八德。一个琴娘念的书也许不多,但每日在他面前耳提面命仁义礼智信,温良恭俭让,要做谦谦君子,要做好人,不然街上的乞丐闲汉,衙门里的牢狱,菜市口的刑场都是下场。他听得多了,偏偏想作恶,他就是恶人,为何要改邪归正去行善。

    有这样的龌龊心思好些年了,一开始其实不是这样的,起初他看她也是冷漠,不知何时起他也惊异于自身的变化,慢慢待她不同,慢慢想要她的依赖和抚慰。

    甜酿蜷在锦被里歇息,良久的失神后,带着点鼻音软绵绵哑声问他:“你以前说过,等有一日你厌了就放开我……到底要等多久?”

    他将额头抵着她,两人额头都有汗,肌肤像被沾住一般,黏腻微有凉意,嗓子干且燥,几分沙哑: “放你去嫁人么?”

    他把她搂到怀中,轻吻抚慰,微叹:“女孩儿长大了,终归要嫁出去,不嫁也不成样子……那么,小酒儿,别再想什么张圆、方玉了,你考虑考虑,嫁给我如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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