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学他这点,不然下场也和他一样……要当个正人君子,清清白白,受人尊戴,切莫走上歪路。” “你要学他的好,他博学多才,琴棋书画无不精通,文章诗词信手拈来,有胆有谋,又仗义疏财。” 他能看见他母亲瓷白病弱的脸上,恍惚的、迷恋的光彩。 “母亲是要把我变成他?一个不一样的他?” “你生得像他……气度、神采都一样……”临终前,她凝视着他的脸,“你要样样比他好……” “他知道我的存在吗?” 她虚弱一笑,摇摇头。 “我嫁到施家,也把你带进来,你只有施之问这一个名字……那边……每年你记得去看看……” 施少连在见曦园坐了许久。 这儿是吴大娘子画地为牢的地方。 青柳过来奉茶,他问她:“这屋里如今只剩你一人?” 青柳“啊”了一声:“二小姐新送过来两个婢女,帮着婢子做些洒扫整理的活。” 他复闭上眼,点了点头。 这夜燕好时,甜酿觉得他有些奇怪,蛮横又急躁。 不在床帐内,他把她摁在春凳上,眼神炽热犀利,要吃人似的。 四角的灯明晃晃照着屋子,到处是影子:墙壁,画屏,砖地,镜架,绢窗,重重叠叠,眼花缭乱。细绒绒的发,深邃眉眼,起伏的侧颜,玲珑的腿足,挺拔的肩脊……好像他们的七魂六魄打碎在各处,零零碎碎,四处游走,灌满整间屋子。 他极专注,只管盯着那处看,繁花靡乱,深红浅绯,潺潺涓涓,嫌这屋子不够活色生香,把一点甜腻的声响故意放大,妖冶魅惑,荡来荡去,始终落不下来。 甜酿面红耳赤,紧紧抓着他摆弄自己的两只胳膊,指甲抠在皮肉里,喘了又喘,水润润地喊了声哥哥,被他半抱起来,他泛红的眼尾也异常妖艳,眼神游离在她脸上,指尖轻轻点:“我在这儿……” 她已然化作一滩水,红唇咻咻,媚眼如丝,说不出话来。 “妹妹是专来送给我的。” 她的际遇,其实也和他有关。 没有他,吴大娘子不会嫁给施存善,施家未必是现在这个施家。施存善只有云绮一女,听见甜酿喊爹爹才怔住,正是勾起了内里的心事,才会把母女两人带离吴江,到后来王妙娘怀胎,才真正被施存善接到家里来。 因缘际会,命运流转,两人早已相连在一起。 我以为只有自己踽踽独行,未料到身边还有同伴。 甜酿察觉他恣意纵情外的一丝愁闷,小心翼翼贴上去,搂住他的腰,气息不宁:“你怎么了?” 他喉结滚动,还闭目沉浸在欢愉里,将她捞进怀中,用自己的体温熨帖她的身体,探出一手,去衣物里捞一方帕子,擦拭两人的身体:“去祖母那坐了会,又去了见曦园,想起我母亲。” 吴大娘子已经病亡六七年了,她问:“你思念她吗?” 他反问她:“你还记得她么?” “依稀记得,她容貌很美,肌肤白如透明,人也很温柔,对我也很好。”她见他沉默着,“我常羡慕哥哥有这样的娘亲。” “她自然是很好,只是对我太好了些,太看重我……” 甜酿想起当年他那种空白又冷漠的神色,问:“你不喜欢她么?” “我倒宁愿她没生下我来。”他漠然道,“她只为我而活,我好像也是为她活着……” “你觉得大娘子对你太严苛了么?”她仰头看他,“可天下父母不都是这样吗?” 他揉揉她的发,她没有被爹娘正儿八经教养过,却生得这么好:“如果换你做母亲,给你一个孩子,你要怎么做呢?” 甜酿似乎僵住,并不吭声,良久道:“我不想生孩子,我讨厌孩子。” 他将下颌搁在她毛茸茸的发顶,一下下抚弄她单薄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