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愤愤不平道,“既然我们一早就见过,也算是有点渊源的,可几年前路琼之把我托付给他时,何至于凶成那样,真是匪夷所思。” 嘴上这么说,她却因为这点一星半点的渊源,破天荒地觉得开心。 满琦吃完石榴,拍手起身离去,出门前还不忘感叹道:“所以说,和尚的心思你别猜。” . 确实,和尚的心思,猜不得。如果说喜欢就是患得患失或悲或喜,那萧静好已经能确定,她或许大概就是喜欢上了。 那夜皓月当空,颇有诗情画意、柔情似水之美。 她仰望星空,心说现在就若即若离患得患失了,不知往后诸多个日日夜夜,又当如何度过。 不过,人生在世及时行乐。她抱起那只肥得流油的仙鹤,终是让它当了一回信使。 . 清音寺。 紫柏斋屋顶上月圆如镜,月华如洗。清淡的月光洒在沙沙松海上,发出熠熠生辉的光芒。 松下坐着一人,一如那样的夜色,清冷中透着典雅,朦胧中带着高贵。 忽然,有白鹤自九天而下,直扑向湛寂跟前,似乎太想表达久别重逢的喜悦,一声长啸,打破了夜的宁静。 湛寂星眸微动,自它脚下解下一坨裹得皱巴巴的东西,起身步入禅房,在油灯下缓缓将其打开,纸上是几乎跟他如出一辙的字体,规规整整写着: “中秋好,静好甚是想念师父!” 第35章 、相思 静好甚是想念师父。 月影由西到东,?青灯又添新油,光影下他默默对着那小行字,如往常般看不出情绪,?一坐就是半响。眉目还未完全平展,便听窗柩外传来一声“咕咕”响,?萧静抬眸看去,?见是满府的夜行信鸽,不由眉头一皱。 踱步窗边,?步伐明显快过往常,?他解下纸条打开一看,静谧的眼中乍现出阵阵波涛,?想也不想快步走出门。 “去何处?” 调侃的声音自古松下传来,下面不知何时多了个老者,赫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慧灵禅师。 湛寂目色微顿,?上前行了个礼,见慧灵示意他坐对面,?踌躇了片刻,才盘腿坐在蒲团上。 慧灵瞥了他一眼,?意味深长一句:“你向佛之心天地可鉴?” 这话是曾经他对自己师父保证的。湛寂眼皮从下到上台了起来,?俊逸的脸上没有丝毫凌乱痕迹,?沉声道:“是!” 那厢笑笑,?继续问:“如此深夜,何事让你这般行色匆匆?” 他垂眸不语,?慧灵继而道:“湛寂,?宋太后已在各地安插人手,灭佛之心蠢蠢欲动,小到清音寺百个僧徒,?大到梁州甚至整个天下的僧人,或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劫难,而你,当今传承佛法之第一人,是化解此劫的关键,你是否应该清醒一下?” 湛寂放在膝上的手掌微微握起,神色肃然,开口时声音略哑,“师父既知弟子肩负重任,当初又为何要将她送来?” 慧灵一改往日不着调的嬉笑,正色道:“你若过此关,便能否极泰来,过不了此关,自是无缘佛门。” 几年前听见这话时,他从不当回事。因为自当年慕然惊醒决定遁入空门起,便将这繁华红尘看透看破。现如今却感觉心中有股异样缓缓伸起,微妙的,颤栗的,摸不着也抓不到。 八月的夜风微凉,静坐很久后,他才淡淡说道:“当初师父将她送来,不已是在救她么?如今她身份被人识破,恐遭危险。” 慧灵正眼看去,“你有你坚持的道,她有她必走的路。你给她铺的路,已足够她今后在朝堂大展身手,还有什么是需要你半夜三更亲自扑往现场的?” 湛寂盯着那轮逐渐没入乌云的月,有过刹那的恍惚。分明已经了断尘缘,自应心如止水、波澜不惊。然而,胸腔上那潭动也不动的死水,却不知从何时起,缺了口,仿佛正试图缓缓流动起来。 他想,一定是因为近来经书念少了,或是诵经方法错乱了吧。 “你看今夜,是风在动还是幡在动?”慧灵冷不伶仃问了个老生常谈的问题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