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神色间充满忧虑,未尽之言让黎观月心里蓦地微微一动。 “当初在江南我救了殿下一次,殿下曾许诺我一个恩赐,现下正是您兑现诺言的时候。”季延冷静道:“如果殿下要去北疆,请准许我一同跟着前去。” 黎观月一时被他的话给怔住了,她能看出来季延对自己有几分情愫,本来还以为他会拿这个承诺要求写别的,比如大越机密、或是履行当初婚约之类……没想到只是想要跟着她一起去北疆。 不知为何,面对季延时,明明黎观月不论前世或是今生都没有与此人有太多交集,但她就是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和亲近感,似乎冥冥中有种羁绊,令她无法真正对其产生敌意。 思索良久,看着季延坚定的眼神,她还是慢慢点了点头。 …… 黎观月到达北疆的那日,正值边关风声鹤唳、草木皆兵的时候,她走下马车,举目望去都是身着甲胄的将士,看了一眼头顶猎猎作响的“骆”字大旗,她的心里稍稍安定下来。 骆府门前,骆二目光严肃,看到终于前来的黎观月,他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,迎上去沉声道:“恭迎殿下……” 黎观月打断他,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南瑜,她的脸上已经带上了隐藏不住的焦急,故意朗声问:“应娄怎么样了?” 骆二愣了一下,答道:“臣不知……” “不知?!你们怎么会不知道?大人是在你们的地界出事的,你敢说你不知!” 南瑜闻言立刻就激动起来,不顾黎观月和一众将士还在眼前,上前一步就抓住了骆二的袖子,尖利的声音刺得黎观月都微微蹙眉。 骆二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那日在京畿集市上与自己争抢玉佩的女子,他一甩手,脸上没有半点好神色,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厌恶:“滚!” 他转向黎观月,像是看不见南瑜眼中的怨恨,继续道:“应娄当夜被找到就送到医馆去了,他伤势眼中,身份又高,骆家不便过问,是以臣并不十分清楚。” 黎观月淡淡扫了一眼南瑜,话对着骆二道:“派人带她去找应娄吧。” 骆二说应娄伤势严重,黎观月就明白大抵他是活不长了,送到医馆,就是几乎没什么名医去救治……南瑜若是去得快,估计还能见上最后一面。 南瑜匆匆跟上人走远了,黎观月不在意她,径直在骆二的陪同下进了骆府,人多眼杂,在外面时她并没有提起正事,比如骆二怎么在她之前回的北疆,或是应娄遇到的那支匈蓝军队。 她甚至还有心闲聊,边走边拿出一个小木匣递给骆二,随口道:“你兄长托我转给你,那日你从京畿走的急,他还要再等些时日才会回北疆,怕你等久了。” 骆二眼神一亮,唇边不由得带了些笑意,接过木匣,他摸了摸上面的花纹并没有打开,小心妥帖地放入了怀中。 见他这么宝贝这个木匣,黎观月好奇道:“什么东西这么金贵?你兄长连这半个月都等不及,连夜找到我府上求我带它来。” 骆二语气轻快道:“是那日集市上我与兄长买下来的玉佩,不值钱,但胜在精巧,是专门买给家妻的,之前就送过信给家妻说买到了玉佩,我回北疆时没带,还让说了一通呢。” 骆二说起自己的妻子来眉眼间都是笑意,神采飞扬的样子让黎观月再次记起,眼前人也不过是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人而已。 想到年幼时的玩伴已经成家,而自己前生今世加起来几十岁了,却还没遇到什么良人,黎观月也不免觉得有点失笑,不知为何,季延的脸模糊的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。 她随口道:“你们兄弟二人都早早成亲了,想来真是不可思议,小时候我与川宁还常说,骆大沉稳冷静,长大后必然心疼媳妇儿,而你性子急,大概会与妻子相处的鸡飞狗跳呢,但没想到,论及疼宠妻子,竟然是你更胜一筹。” 她语气自然,骆二便下意识地赞同:“那是当然,殿下可说对了,我大哥沉闷,自然不比我更得妻喜……” 话说一半,他突然止住,硬生生拐了一个弯,生硬道:“不过,我们都是极敬爱妻子的,这是骆家祖训。” 这话说完,刚才还喜笑颜开、喋喋不休的骆二就沉默了许多,话题也屡屡往别处绕,半点也不提自己的妻子了,不一会儿,他干脆借口有事,就匆匆离开了,走时还不忘按了按胸口,怕那木匣滑落出去。 他的的腿脚在战场上受过伤,平常走起路来不显,可一旦情急,还是能够看出些异样来,黎观月看着他一跛一跛、堪称落荒而逃的身影,心头的古怪越来越大。 每次只要说到他们的妻子,骆大也不对劲,骆二也着急出乱,这两兄弟在搞什么鬼? 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,只是还不等她自己查探,没想到,仅仅在第二日黎观月就撞破了这两人的秘密。 作者有话说: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