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,大片的鲜红血液就让他身心震动,惊惧间气血涌动,“大黎”竟然被硬生生挤出了意识,这具身体瞬间又由“小黎”所掌控。 一察觉到自己可以自由动作,“小黎”顿时激动起来,三步并两步跑到黎观月身前,想要揽住她的手臂,却被她伸手挡了一下。 “你做什么?” 黎观月皱着眉看向可怜巴巴的黎重岩,语气里有点厌烦 黎重岩今年才堪堪将满十五岁,他生得慢,个头才到黎观月下颌,继承了父亲的温润容貌,虽然已经做了几年帝王,可整个人仍有着一种少年郎的气质。 这样的样貌在与姐姐撒娇时,本来只会让人感到亲近。可自从黎观月知道这幅身躯里装的是前世的黎重岩后,每当看到他做出些少年意气的举动,她就总觉得违和极了。 一个饱经风霜的年长灵魂,在一个少年的壳子里做出“矫揉造作”的举动——在黎观月心中,这样的举动非但唤不起她的姐弟情,还让她觉得倍加抵触。 看到阿姐投向自己的奇怪目光,甚至还感受到了她的隐隐抵触厌恶,小黎重岩先是愣了愣,心底突然涌上无限委屈,他急促地喘息了两声,拳头捏得紧紧的—— “大黎”的神思在他的脑海中盘旋,几乎是瞬间就意识了“小黎”想做什么,他悚然大惊,慌忙就要与他争夺身体的控制,可是已经来不及了,小黎的声音带着委屈和急于为自己辩解的迫切,犹如惊雷一般在空荡的殿宇内响起来—— “我不是前世的那个人!他躲在我身体里,用我的身子骗你,我没做过那些事——阿姐,我是无辜的!” 他略带愤怒的声音久久回响着,身体内“大黎”的意识顿时一阵眩晕,直道不好,果然,听见这句话后,黎观月先是费解地懵了一下,看向黎重岩,她正要说什么,却在接触到他的双眼时失语了—— 那双泛红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和焦急,就差把“剖心给你看”的迫切写在脸上了,黎观月半张着嘴,被他话里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慢半拍才反应过来。 她看着黎重岩的脸,突然感觉自己稍稍有些目眩,她扔掉剑,艰难地走到黎重岩身边,伸手重重按住他的肩膀,眼神不断在他脸上扫视,试图从中找出说谎的痕迹—— 可是没有。 这张脸、这个神态、这种语气,明明白白就不是前世的那个青年帝王! 怎么会这样?! 不过也是,重生这种事情都能发生,一体双魄存在也不为过,可是、可是……黎观月难以置信地上上下下打量眼前的弟弟,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、说什么话。 殿内气氛正凝滞着,突然,门被轻轻叩响了,门外的侍卫来报:“陛下,靳家两位大人正在殿外求见……” “见什么见?不见!”黎重岩大吼一声,粗暴地打断了通传,他急切地想要与黎观月说明情况,抓住她的袖子不放手。 黎观月心烦意乱,疲惫地将袖子拉出来,不管黎重岩,扭头对着门外的侍卫道:“将两位劝至偏殿,我与陛下稍后便去。” 她深吸一口气,深深地看了一眼黎重岩,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:“先解决靳家的事吧,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人……日后再说。” 黎重岩站在原地咬了咬嘴唇,欲言又止,还是跟了上去。 带着不情不愿的黎重岩来到偏殿,靳家两父子已经等候多时了,靳父脸上还带有愠色,一看到黎观月缓步前来,更是直接站了起来。 “靳大人这么急切前来,是为何事啊?”黎观月不紧不慢走进去落座,像是没看到对面两人的急切一样,执起宫人送上的茶盏前呷一口,随意一问。 靳父正要开口,又听上座的黎观月道:“如果是为靳纵的事,那还请两位不必说了。” 一听这话,靳父靳兄俱是一震,靳兄最先沉不住气,面色沉了下来开口:“殿下这是何意?为何不能说我小弟的事?他虽然为戴罪之身,可此次前去北疆也师出有名,更何况也出了力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殿下把人留在北疆苦寒地,分明就是……” 见他说得越来越激动,靳父猛地一拉他的衣袖,生生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,靳兄安静下来,从父亲的暗示中反应过来,看到始终一言未发的皇帝和长公主,神色变了又变,坐回了原处。 应娄死了,朝中旧党势力被大幅削弱,靳家此时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行事张扬,而是选择蛰伏下来韬光养晦,若不是为了弟弟,他们父子两个本打算是先深居简出、避避风头的。 本来这次专门挑着陛下在场,他们想着好歹陛下能为他们说句话,可没想到…… 靳兄悄悄看了一眼位于位首的皇帝,发现他竟然还是在魂不守舍的发呆?! 这还让他们怎么说下去?! “继续说啊,怎么不说了?” 黎观月轻轻挑起眼皮看了一眼突然沉默的两人,淡淡开口:“既然你不说了,那就换本公主来说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