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门缝里有一条缩减到细线程度的光条,像是将外面的黑暗撕破了一条伤口。 季平舟侧过身,按了门铃。 想着禾筝要是没来,他就得打电话了,门铃只按了一下,门便很快打开。 就算是从客厅走过来,也没有这么快的。 可禾筝的确是刚好路过门口,听见声音,下意识就开了门,浅棕色的地板上漫溯进一缕清瘦身影,她探了半个脑袋出去,瞳光立刻紧了下。 “季平舟?” 门从一半到全部敞开,禾筝露出身子,她只穿了单薄的裙子,到小腿,露出一截小腿圆润的线条,“你怎么来了?怎么没提前跟我说,我……” “你不想见到我吗?” 她忽然哑然,某个地方很快塌陷,一塌糊涂。 背后刷白的墙壁印着他们身影间错落的光。 那种颜色,是季平舟的背景板,更衬托他眼眶的深邃,眼下一点疲惫的颜色更重,重的让禾筝猜到了他这一趟的劳累。 “不是……你该告诉我一声。” 季平舟脸颊点缀着淡然的笑,才抬手,还没碰到禾筝的脸,房内另一道脚步声逐渐拉近,伴随着的,还有问声,“禾筝,谁啊?” 男人的声音。 这样清晰的认知让季平舟的笑意僵在瞳孔中,眸光聚焦的点很快走出来另一个人,他见过的秦止,误会仿佛在一瞬之间就能形成,像打乱的毛团,有很多个结。 禾筝却选择拿着最锋利的剪刀,直接剪断一切可能,她握住季平舟的手,侧过身,立场分明,“麻烦你来一趟帮我修电脑了,路上小心。” 季平舟也反握住了禾筝的手。 向他宣誓主权。 好在秦止是个有眼力见儿,也聪明的人,知道什么时候该进,什么时候该退,他微笑点头,拿了外套就去换鞋,路过他们身边时又忽然顿住,目光四散,不知落在谁身上。 交代的语气却熟稔。 好像这里是他的家。 “换季的衣服给你叠好了,放在衣柜第三层里面。” 说完,他冲季平舟点头,利落地走掉,偏是那份自信,更让人厌恶。 确认他转到电梯口了,禾筝才拽动季平舟的手,带他进去,关了门,便贴进他的怀里,手正要揽到脖子上,却被他躲开。 他目光淡漠,透着不知名的悔意。 “难怪怕我来呢。” 不是不知道禾筝最近跟秦止交往过密,只是信她,便不会平白无故信了别人挑拨的话,可这么晚,他们还在一起,又被他亲眼看见。 已经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了。 禾筝手掌贴着季平舟的心口,像是没听懂他的话,但也有在解释,“是怕你来,怕你来了没好东西招待,提前说一声,我会去接你的。” “好东西?”季平舟这次没有忍气吞声,这么久不见,她倒是送了他一份大礼,“这样已经够惊喜了,你还想准备什么?” “又闹脾气。” 面对他的愤怒,禾筝只有这四个字。 四月的夜,如湖水,时冷时热,季平舟赶过来时是热的,可现在,凉透了。 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,他看了两眼禾筝的背影,没过去,而是像来时那样,义无反顾,转身开了门就走。 门摔上。 禾筝肩膀轻颤,浑身都坠了一下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