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正的分别做不到悄无声息。 从身旁人逐个知晓,再到事物的离去,点点滴滴的抽剥过程,像是抽筋拔骨,不可能不痛。 这次回来,事情棘手。 禾筝一留便是一周,她定期要去方陆北那里,开了门,就能闻到呛鼻的烟酒味道,季平舟陪着来过几次,后来说什么禾筝都不让他上来了。 捡起掉在地上的外套。 她不客气地往方陆北脸上摔去,“你还没够?” 被骂了好几次了,他已经麻木,翻了个身,继续将脸埋进沙发缝隙里睡去。 如果不是禾筝还惦记着他。 他臭在这里,也不会有人知道。 “贺叔叔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,让你回去签字,你是不是有好几个合同没签?”禾筝一本正经的转述,“贺叔叔说你不签字,钱不到账,现在还拖欠着。” “找别人。” 他嗓子撕裂,很哑很难听。 不出所料的回答,禾筝只好用激将法,她拿过垃圾桶,将桌上乱七八糟的酒瓶烟盒扔进去,“你还是这么没责任心。” 方陆北蹙了下眉,没说话。 他当然没责任心,不然也不会亏欠那么多女人,连最爱的,都没能守住。 本无从反驳。 但他就是不舒服,便想方设法将针复还的扎到禾筝身上,“你好意思说我,你就有责任心了?” “我怎么了?” “舟。” 一个字就够了,太多了,反而力道太足,伤了情分。 这些天他整天往酒局上跑,难免就听人说道了两句,说方禾筝回来了,又跟季平舟勾搭在一起,说来又可笑,他们的关系到底还是那般不明不白。 什么样的说法都有。 说她在报复季平舟,因为他婚内亏欠了她。 又传她根本就是在吊着季平舟,只因她真正喜欢的人,早死了。 传的那些,都是对季平舟不好的话。 禾筝用轻巧的力度捏扁易拉罐,“都是没有的事。” “那你倒是给人家一个答复啊。”方陆北酒没醒,拖着醉醺醺的腔调,“谁能受得了你这么个反复无常的女人,也就他了,你就折腾吧,到时候把人折腾没了,就真的没了。” 她能不清楚这些吗? 让她没了话,方陆北洋洋得意,却又自嘲起来,“我们还真是亲兄妹,一个德行,不见棺材不落泪。” 无法否认。 追根究底。 他们还真是一样,底子都烂透了。 将这里简单收拾了,禾筝打开窗户通风,那丝灼痛皮肤的光线掉在方陆北脸上,伸手拍了拍他提醒,“给贺叔叔回电话。” “不回。”方陆北还没给这段浑浑噩噩的日子定个终点。 当然。 还有一个可能。 就是乔儿回来,她要是回来,他立刻就能清醒。 不得已到了极致,但凡有别的办法,他都不会这样了,明知不可行,还是一定要试一试。 方陆北将头埋的更深,能嗅到自己身上满满的腐烂气味,忍受着那些,他叫住禾筝,“妹妹,你能帮我吗?” 禾筝停住脚步,回头看着被阴霾笼罩住身子的那个人。 难以置信。 “什么?” “你让乔儿给我打个电话行吗?” 他简直快要求她了。 不是她狠心,是的确无法施救,“你可能还不知道,乔儿跟别人在一起了。” 方陆北从没那么心慌过,却强撑着,伴着苦笑问:“……怎么可能,我们才分开一周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