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忽然想到了郑琅,他在这里,基本与外界没有任何交流,今天见到禾筝,便能顺口问了。 “……对了,琅琅的案子怎么样了?” 季平舟一直在为他们打点,希望能给最好的结局,可他却忽略了人性的脆弱之处,郑琅脆弱到无法接受这份打击,对他来说,死才是解脱。 禾筝没去看方陆北的眼睛,这下却轮到了她无言沉默,方陆北隐隐感知到了什么,“结果不好?” 禾筝摇头。 “那是什么?” 依方陆北所知,郑琅再好也不可能无罪,何况还牵涉一条人命,十几年的囚困,是跑不了了。 在来时已经做了准备。 可见到方陆北,禾筝还是无法坦然地将郑琅的死吐出口,她眼帘微垂,看着地面斑驳着长年累月残留而下的污渍,不知为何,就突然能明白郑琅为什么会选择死亡。 没看方陆北。 她看着地板,嗓音还算清亮,“他去世了。” 这话很含蓄,含蓄到什么地步,他们通常对待尊敬而年迈的老人才会用“去世”,而同辈之间,往往用一个腥甜却厉害的字眼“死”。 这个字,昭示这个人的灰飞烟灭。 所以第一声听到时,方陆北的大脑没有转动,微僵地望着禾筝头顶发白的发旋儿,“什么去世了?” “他——去世了。” 这次她一字一顿,将话说的足够清楚。 方陆北坐在对面,面色一帧帧的转阴,仿佛要窒息了,“他不是回来自首了吗?” 他还曾为郑琅回来太晚,让自己没能追上乔儿而责怪于他。 却不想。 那一别,便是永恒。 “具体的我不清楚,都是季平舟在处理,他好些天没回来,都在忙郑琅的后事,联系他的家人回来见他,可他们都怕被牵连,所以都没人回来。” 去祭拜的。 也就只有郑琅生前的几个挚友。 为他惋惜,为他唏嘘,更为他不值。 这样的结果令人震惊,但若细想之下,却又不无道理。 方陆北有片刻的安宁。 这份缓和离去。 他仰起面,微笑泛苦,“你今天来,不会是怕我也在这里自杀吧?” 禾筝不撒谎,她点头,充满担忧。 “你跟他不同。” “是不同。”方陆北这次是自嘲,“如果没有乔儿,也就差不多了。” “等你出来了,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人。” 他喃喃自语,“我见过的女人还不够多吗?” 漂亮的不漂亮的,嘴甜的嘴拙的,每一个都像走马观花那样路过了他,他也像欣赏风景那样,每个地方都要驻足一番,等反应过来时,才发现自己已经错过了回家的班车。 不忍禾筝再为他的事纠结烦恼。 方陆北只能选择那条平坦道路,“你回去告诉叔叔吧,我答应了。” “答应什么……” “不是让我跟他出国吗?我答应。” 这样的结果,该欣慰的,可禾筝却笑不出来,只因面前的人并非是迷途知返,而是泯灭人群了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