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他说:“或许这不叫钓,这叫愿者上钩。” 听觉被静谧的森林衬得格外敏锐,他在哪个字上有所停顿,调子又在哪些词语间扬了扬,戚禾听得明明白白。 她有些招架不住,脸颊很烫,也很红,湿润的双唇抿起,又松开:“抱歉,你描述得太抽象了,我不是很能听懂。” 语气干巴到,都不像她了。 沉知聿低笑一声,开始学她说话。 “没关系,也不需要全部听懂。”他说,“你只需要故技重施就可以了。” 他的眼睛始终看向她,尝试抓住她情感流露的每一分每一秒。 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,这一点毋庸置疑。 他太懂她了。能将她彻底打败的只有真诚。 戚禾静默地看了他好一阵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 手机在掌面翻转半圈,随后她再次点开了那帧提前下载好的视频,进度条拖到最让他难以接受的那幕。 明明音量很小,被风一扰,更是模糊,可他还是一字不落地听完了。 荒谬台词结束的末尾,与此同时,她对他说:“如果我现在告诉你,让你玩这个游戏是在给你重归于好的机会,并且机会只有一次,你会不会因为刚才的放弃而感到后悔。” 其实也用不着他开口,看他明晃晃的表情就知道,他简直后悔死了。 沉知聿恨恨道:“你怎么不早说?” 怪不得她要选这个片段,画面里指示的时间同样在寒冷的冬季,在岸边的男主从身后深情地搂紧女主,相互耳鬓厮磨,浪漫与暧昧的氛围感循序渐进,看得人脸红心跳的。 本来演得好好的,天晓得这男的忽然像精神失常一样莫名其妙来了句:我要让所有人知道,这个鱼塘,被你承包了。 这让他怎么情景再现?首先他不是油腻腻的霸总,其次他没那么厚脸皮。 戚禾忍笑:“现在说也不晚啊。” “你真的想过复合吗?”他压住如雨后春笋般冒尖的欣喜,“确定没骗我?” “不信你看着我的眼睛。”她语气依然分辨不出虚实。 他听后却连连摇头,说他不想看。 她问他为什么不想,你不看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撒谎。 “因为看了就想亲你。”根根分明的睫毛在熔金的光影里慢慢煽动,沉知聿歪了下头,神态很纯情。 他好会打直球。跟点钞机点钞似的,哗啦啦一通。 戚禾偏偏不买账,声线无情:“你要是敢玩强吻那一套,我就把你踹到湖里喂鱼。” 沉知聿这下不敢再继续往前倾了。 “既然你做不到为我放下脸面,那我也没必要故技重施了。”戚禾适时拉回话题。 “钓鱼本身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,更何况是钓你。” “我目前的微信列表是躺了好几个发展对象,他们要身材有身材,要相貌有相貌,要学历有学历,男人嘛,对我来说勾勾手指就能得到的东西,一旦我想找乐子的话……” 她摘下墨镜,眼眸清澈又透明,问道:“真要比起来,论新鲜感你就输了,所以你觉得我吃回头草的概率有多大呢?” 突然在这时,水清如镜的湖面传来轻微响动,渔线绷到最直,察觉有什么东西正奋力咬钩,戚禾的注意力迅速转移,看准时机试图收杆。 只见一条完美的弧线从身侧划过,飞速砸入水中,风又肆意刮了起来,松软的杆尖一颤一颤的,怕是连虾米都勾不住。 苦等半天,眼见鱼儿就要上钩,岂料沉知聿横插一脚,挥个杆的功夫就全给搅黄了,戚禾顿时气急败坏,朝他大声吼道:“你干嘛!把鱼还给我!” 她凶巴巴的样子也好可爱。 沉知聿轻哼,得意洋洋的:“有我在,你休想钓到别的鱼。” 戚禾:“……你有神经病。” 明人不说暗话,沉知聿将这一行为准则贯彻得异常通透。 胜负欲高涨的戚禾只好见招拆招,她将墨镜重新戴上,欣然道:“好啊,那我就拭目以待。” “还有,别忘了赔我的鱼!” 岑子俊拎着装有一只蓝色蝴蝶的透明袋子乘兴而归时,太阳已落至半山腰,红光遍处,灌木丛间满是洋洋洒洒的金点,透蓝的湖面倒映出一圈又一圈的黑色树影。 青山雾霭的尽头,他在闹,她在笑,徜徉天际的每一朵云都温柔。 下一秒,他打开袋子,放生了那只被困已久的蝴蝶,看着它越飞越远,越飞越高,直至消失不见。 这里没有斑斓的花。但是春天就快要来了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