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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总角之盟(二)此情难舍 中


    沉吟半晌,铃兰用轻微颤着的声音回道:“是......奴婢就是这么想的。

    自从入宫以来,奴婢一直都在给周围的人添麻烦,奴婢已经不想再因为自己而牵连任何人,更不想......”

    铃兰话说一半,卫胤宸忽然将门推了开,一把将铃兰紧紧揽入怀中。

    “我不是问你这个!

    ......我是问,你是真心愿意放下这里的一切远嫁亓戎么?你是真的心甘情愿做呼延珋轲洛的姬妾么?即使,此一去或许永远都不能再回来了,你的心里......也舍得么?

    你难道......就对这里......没有丝毫的眷恋么......?”

    三殿下一字一句都问在了铃兰心中最痛之处,她眼角一热,泪水抑制不住的倾泻而出。她怎可能愿意放下这里的一切远嫁亓戎;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做一个陌生男子的姬妾;在卫国有她的家、她的娘亲、还有洛香姐姐、丘大哥......还有......想至此处,铃兰不禁喉头一哽,难再遏制的悲凉之意似泉水迸涌倾流,她紧攥着三殿下衣襟的手不可自控的轻轻颤抖着。

    是啊......这里还有她心中最最重要的三殿下啊......她怎么会、怎么能、怎么可以做到毫无眷恋的舍弃这一切呢......她做不到的啊......

    卫胤宸感觉怀中那纤弱的身子在瑟瑟的颤抖,她无助又绝望的抽泣之声令他感到彷徨无措,他不知该如何用语言来安抚她心中的那份恐惧。或许他也不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而是不敢轻易做出任何不切实的承诺,他不愿用无法达成的虚妄治愈她此刻的伤口,那样只会亲手将她推入宏渊更深处。

    卫胤宸抬手轻轻拍抚着铃兰的后背,而这一下又一下轻柔温情的安抚,却没能抚平铃兰的徨乱,而是拍溅起她心中那一汪湛盈的心水。当浓情满溢再不可自已之时,铃兰情不自禁的抬手紧紧地环住上卫胤宸的腰间。哪怕就只是任性这一回,铃兰也想牢牢将这份温情永存于心。哪怕就只有这一刻,他不再是那遥不可及的痴妄,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三殿下,就只是她心中所爱,就让这一瞬的相拥在此刻永恒。

    是啊,她是舍不得,她最舍不得的就是三殿下,可那又能怎样。之前隔壁传来的争吵之声她也隐约听入了耳,大家都在为她设想、为她担忧,可她若固执己念因而坚持抗旨不尊,那到时只会连累更多人罢了。

    “......即便是舍不得......可是那又如何。”铃兰说罢,断然松开了环在卫胤宸腰间的手臂,逃离了那令她为之身陷难以自拔的怀抱。她转过身来,不敢再看三殿下一眼,怕自已再多看上一眼,便会守不住心中那仅有的一丁点理性,怕自己会哭着闹着求三殿下想办法帮她留下。

    正在铃兰转身正要合上房门之时,卫胤宸用略带哽涩的声音说道:“没有什么‘可是’,我没放弃,所以你也不能放弃,听见了没有。”

    房门“嘭——”的一声合了上。铃兰背靠在门框边用双手紧紧的捂着了嘴,这才敢纵泪涕泣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铃兰侧卧在床榻上,望着窗牖痴痴的发着呆。

    原本她已铁定了心,做好了最坏的打算,可三殿下的出现,却又轻而易举地令她的心泛起了波澜。方才的一瞬间,她真的有在心中犹豫是否自己可以去做这样任性的选择,可以这样自私的继续留在宫中、留在三殿下身边,继续这样依赖着三殿下。

    铃兰缓缓合上双眼,将手交握,轻扣于胸前,这一刻她心中全无柔儒,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内心所向。

    今夜,注定难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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