丘正攸话音未落,只见一身着麟袍的内侍迈步入了院内。 见来人,丘正攸点头致意道:“安公公,可是卫王身体欠安,传召侍疾?” 安公公眯眼笑道:“是圣上传召不假,但今次不是召您,而是要传召这位毓姑娘。”说着,拈指抬手轻轻一指铃兰,随即接着又道:“对了,毓姑娘可得将信物随身戴上,圣上想要亲眼瞧一瞧。” 铃兰闻言一怔,疑道:“信物?什么信物?奴婢不知,还望安公公明示。” “据老奴一旁听着,若是靖承君所言确实,毓姑娘应是有一枚与靖承君成双成对的玉佩,可是没错吧?” 铃兰微微颔首,想若方才所说的就是那枚与夏卿云一模一样的玉佩,那确是有的。只是昨日更衣之时怕磕碰着,特意摘了下来放在了妆奁里,并未戴在身上,于是便忙回屋去取。 不多时,铃兰便取了玉佩出来。 丘正攸一瞥那玉,即刻正言道:“让我看看。” 铃兰听了,忙将玉佩递在丘正攸手中。 丘正攸细细辨认着眼前这枚雕工略显稚嫩的玉佩,只觉似曾相识。回忆再三,才想起此物源来。“这是......”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玉佩上雕琢的纹路,“原来竟是这个物件,莫非......” 丘正攸似是低声自语,铃兰也未听得真切。但显而易见的是,丘正攸仍是认识此物,但铃兰却不记得曾将这贴身之物拿与他看过。于是心奇之下,便开口询问。丘正攸闻言,只沉吟半晌,却未应答。 随即,他心中不禁暗自忆起迢遥往事。而那时的他,还是岳国太子,岳延修。 记得那年南岳例行三年一度的大国会,诸国君主同聚,共襄盛举。 太子岳延修已及志学之年,岳王为锻炼其处事之能,便将随行的诸国王子、世子们便交由他负责接待。 岳延修依礼安排了诸国王子与世子们大国会期间的日程,原本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。只围场狩猎当日,他为着安全考量,安排年纪尚幼的王子、世子们由宫中嬷嬷代为照看,自己则带领年长些的诸国王子、世子们策马入了围场。 但还未及韶年的夏国的世子夏卿云却极不情愿与一群黄口小儿为伍,不甘心眼睁睁的坐在一边旁观。于是,他便悄悄潜入马场,偷牵了马匹私自入了围场。可却没曾想误选了一匹烈马,且又有骑术不精的缘故,险些坠马。幸得岳延修及时发现、出手相救,才不至于酿成大祸,只是身上轻受了些皮外擦伤。 因夏国小世子再三央求,切勿请托岳延修不要将此事让其父王知晓,岳延修这才巧做安排,将其接入自己寝宫同住,亲自照料直至伤愈。却因二人连日同进同出、如影随形,再加二人年纪相差并不太远,又意气相投,不待多久二人便已是称兄道弟、玩成了一片。 一日,二人在宫中玩耍之时巧遇孕中的连妃,连妃便将自己手自做的松子糖拿出来同二人分享。小世子夏卿云食后大赞松子糖香甜,顽说日后长大也要娶位向连妃这般会做松子糖夫人。连妃只当小世子童言无忌,笑称若诞下公主便教她学做松子糖,日后好许配给小世子为妻,当时众人只当笑谈,却没想到小世子夏卿云却在心中当了真,事后更是亲手雕琢了玉佩赠呈与岳延修作为信物。岳延修当时虽是收下了玉佩并转交给了连妃,但心中却只当成儿戏一般,并未当真的记在心上。 此时,丘正攸低头再看手中这枚玉佩,无疑就是少年之时,夏卿云作为婚盟信物相赠的那一枚。 铃兰见丘正攸不知想着什么出了神,竟无端盯着手中玉佩怔了半晌,便轻声提醒道:“丘大哥,我现在得随安公公过去了,圣上还在等着呢。” 丘正攸闻言,忽地缓过神儿来,将手中的玉佩递还给了铃兰。随即,轻轻俯下身子,低声嘱咐道:“若是你不想去亓戎,那一会儿面圣之时,无论卫王问什么,你便只管随着夏卿云的话说就好,他心中应是已有计较,定有法子能帮你的。” 听说夏卿云已有了解决之法,铃兰心中不禁大喜,问道:“真的只要一切都顺着他的话说,这就行了吗?” 丘正攸当着安公公的面不好再细说,只微微颔首,没再多言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