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生未接他话,只喝着酒随口道:“那晚,挽月宫我看到的是你吧。”是疑问句却用陈述的口气。 牢里忽然安静,只闻呼吸之声,片刻后,墨香川敛去嬉笑的神情:“看来,轻功得再练练。” “是你身上的香气。” 在花丛中滚多了,难免惹上些味道。 “我这人对香气特别敏感,那味道是宫中才有的熏衣香,却不是上等的那种,只在宫女或女官间流行,而在宫中,能与那些人厮混的便只有你,而恰好,我和你打过架,在你身上闻到过这股味。” 墨香川苦笑:“看来我的名声不太好。” 花生点头:“不是不太好,是很不好。” ......好吧! “你和月妃,认识?” “她曾是皇帝宠妃,而我曾是皇帝宠臣,认识不奇怪。” 她摇头:“我说的是,你和她以前就认识!那首诗,是你所赠?” 墨香川有一瞬间的愣神,转目,眸色浓黑:“你说什么?” “你想知道什么?” “你,想做什么?”一连三问,极散漫的语调,掩不住浑身勃发的凌厉杀气。 他忽然动了杀机。 对面的少年静静望过来,容淡如水,她说:“怎么才能帮你?” “我不想你死。” “所以,请告诉我前因后果。” 他冷冷回视:“就凭你?”不屑且张狂。 她说:“对与错于我何关!我只知,当年我们曾喝酒打架,故而今日,只要有一线生机,虽千万人吾往已。” “虽千万人吾往已!”他重复了遍,然后狂笑:“你当自己是战神?峒城一战只是好运而已,不是每次都会那般走运,你有几条小命经得起折腾?更何况...用在我身上,值得吗?” 风撩起长发在空中飞舞,她抬手捋了捋,眉目微垂:“我去过你的府邸,那里被查抄的很干净,甚至没有一个铜板落下...可惜。”伸手从食盒捏了块核桃糕放入嘴中:“抄家抄的如此干净,真真是让人惊叹,可,我不死心,心想,你这般的大奸臣怎会没有个暗室金库的,指不定太隐秘没被抄到,那样,我若发现,就发大财了!” 墨香川瞪眼:“你去我府上偷东西?” 她摆摆手:“什么偷不偷的,那叫捡漏,懂不!” 他黑了脸,他真是小看了她,脸皮厚到这程度,也真真叫人佩服。 花生叹着气继续:“唉,可惜小爷我花了一天时间,还真就一个铜板都没找到,只在一棵桂花树上看到些奇怪的字。” 桂花树?他的心咯噔一下,国师府书房外有棵极大的桂花树,枝繁叶茂,多年前的某月夜,辗转难眠之下他曾刻了行字在上面,思绪刚到此,她已曼声吟道:“沧海月明珠有泪,蓝田日暖玉生烟!” “我翻查过典籍,尽然没有找到出处。” “而那刻痕来看,已然有些年份。” 她抹去嘴边残渣,直直望着墨香川:“这便是当日峒城城楼顶上你突然失态的原因?那诗,是你赠与她的吧。” 丁零当啷,男子肩上铁链一阵急响,那已然淡去的杀气忽然间又凌烈起来,而一步远处,静坐地上的少年眉毛都不抬一下,只眉目间染上几许不忍:“我只想知道,你和她及他到底是何关系,我不想...他悔恨终生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