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微残光照出空气中的灰尘。 韩厉盯着桌上的兵书,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 “于初!” “大人。”于初开门进来,垂首等着,不急不躁,也没有表露出半点好奇与兴奋。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司使该有的样子。 韩厉沉默良久,问:“还记得芜河上唱曲的小燕儿吗?” “记得。” “去找她。” “是。”于初领命,迅速离开。 韩厉面色阴沉。 他做错了一件事。 他低估了汪帆除掉炎武司的决心,更没想到,原野根本没吃解药。 若早知原野蛊毒未解,活不过一时三刻,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地放走他,引起沈少归怀疑。 幸好,此事尚有回旋余地。 纪心言没有要安王妃送的身份,变相地让安王府欠了他一份人情。 只这份人情尚不足矣让沈少归帮忙遮掩原野死亡前的一系列事件。 可若他掌握了安王府的秘密,这天平就重得多了。 ** 接下来几天,纪心言白日就骑着马独自出门。 她要自己联系商队离开剑州。 包崇亮知道她身份特殊,又有两个大人默许,也就不管她了,时而还嘱咐一句“出门小心”之类的话。 出剑州的商队都要去府衙申报,货物明类数量、随行人员名单、去往何地、停留多久,这些都要报上去,待府衙批准后,得了通行证,这一路才能畅通。 而各个州府又有自己的细规,再加上成本和风险考虑,跑远途的商队很少。 纪心言在府衙外候了三天,才让她找到一个合适的商队。 是个布商,去丹阳的,但最远能走到丹阳与临淮交界处,随行人员有男有女。 她与对方谈妥价格,二十两银,对方管她吃喝住,行路时可以坐进马车。 如此,刘全送的那匹白马也不必带走了。 记得当时刘全说过,这白马是从县衙马厩进了炎武司马厩。 所以白马并不属于她。 由于是独自上路,她留了个心眼,表明自己目前住在剑州炎武司卫所内,卫所往西几百米就是官道,去丹阳的必经之路。 她懒得多跑路,便约对方直接在官道上的落剑亭碰面。 这样做的目的是模糊她的身份,能住进卫所的,至少也不会是等闲之辈。 那领队听了果然神情端正不少,痛快地将纪心言名字加入随行名单中,约好第二日辰时末到亭子接她。 回到房间,纪心言收拾东西,翻出那包金子,犹豫起来。 这东西她现在拿着有点烫手了。 想了想,她将东西包好,往韩厉那去。 要走了,总该说一声。 韩厉不在,据说是和沈少归一道抓夏君才去了。 于初站在房门前,说:“姑娘有事,可以等韩大人回来再说。”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卫所的人不再叫她小兄弟,改称呼纪姑娘。 这个改口改得相当顺畅,几乎没有人表示出任何惊讶,像是被人提点过。 “韩大人什么时候回来?” “这个不清楚,可能几个时辰,可能三两天。” 说没有遗憾是假的,纪心言暗自叹气,将包裹交给于初。 “麻烦你帮我交给韩大人。” 于初接过,问:“姑娘是要走了吗?” 纪心言点头。 于初犹豫了下,还是说道:“姑娘最好等大人回来再安排。” “我已经和商队约好了,明天早上就出发,可能等不M.IYigUO.NEt